落下来,摔在怀里的文件上,溅开成一朵水晶花。
“干了一辈子革命,最后还是被革了命。”朱花语迟疑不解地问:“我爸当了一辈子干部,他做没做坏事,我们做子女的,比谁都清楚。但有什么办法呢?官字两张口,说谁好,说谁坏,就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她叹口气,用衣袖擦拭着文件上的泪痕,不好意思地莞尔一笑:“我真要走了。要不等下主任会骂我。”
“花语,”我诚恳地说:“你想不想到农古镇做个团委书记?”
“我能吗?”她不相信地看着我,脸上又惊又喜。
“怎么不能?干部都是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只要你想做,就一定能做好。”我安慰着她说:“农古镇现在真缺少一位像你这样出身农古的年轻人来做这个书记。”
“我还是个农民哩。”朱花语犹疑不决,似乎不敢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这些都不是问题。”我说,看着她被惊喜绯红的脸,像一朵娇艳的桃花一样绽开在我眼前。
“我愿意呢。”她害羞地低下头,脚尖在地上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过一会,她抬起头,朝我羞羞地一笑,转身跑上了楼。
朱花语一走,我也转过身子,我上楼去找刘启蒙县长。
刘县长被我的想法惊得张大了嘴合不拢,不相信地看着我半天,仿佛回过神来一样说:“你这是歪主意,郁风。”
我恢复了一贯的嬉皮笑脸,凑近他说:“县长,这个忙,你一定得帮我。”
“凭什么呢?”刘县长双手抱在胸前,嘲弄着看着我。
“就凭你一句话,我就在农古扎根发芽。”我十分诚恳地表态:“只要县长帮了我这个大忙,老朱全家会感恩戴德您一辈子。”
“胡说八道!”刘县长训斥着我,但我知道他并没有生气,他的脸上由嘲弄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解决一个干部的编制,不是我们想建一个工厂一样的容易。你小子是给我出了个难题了。”
他在桌子上摸索着,我知道他是在找烟。刘县长不抽烟,但他喜欢把烟放在鼻子底下嗅。我赶紧递上一支烟过去,他伸开两根手指夹住,破天荒地说:“帮我点上。”
我屁颠屁颠给他点上火,等待着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