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不喜欢?”我给小满打气,“你挑Wilson,根本就是他的运气!我都替他知足高兴。”
“其实——”小满垂下眼帘,“一珊,你也知道,其实,Wilson先前一直追Celina,一直到前段时间Celina去加拿大,他才死了心。也许,还没有彻底死心。他为了争她,甚至——”突地住了口。一定是不能对他人吐口的秘密。一瞬间,小满双颊通红,神色异常窘迫。
我只忽略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更宽慰她,为她圆场,“无论如何,他是回头了。依我看,他平日对你,也是有心,不管是外出还是在公司。如今,他来约你,一定是自己醒悟过来。你,才是最合适他的。Celina对他,哪里及得上你对他的好呢?”
“他也是可怜。Celina的未婚夫品貌,才华,家世都不错,自己又是加拿大一家医院的主治医生,将来也许会开一家私人诊所。这样一比,Wilson实在是稍逊一筹的。”小满的眼底写满了同情和叹息。
“仅就你这几句话,小满,我都觉得Wilson是前世积福。换了别人,一定很介意,生怕自己是对方情场落败后临时找来发泄苦闷的替代品。”
“不是有句话叫做敝帚自珍吗?自己喜欢的,再是残缺不完美,也依旧喜欢。一珊,你不会看不起我吧?连人家给剩的感情我也捡来要。”小满忐忑地看着我,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
“怎么会。小满,你实在比我要勇敢得多!”我说的是真心话,如果我是她,宁可忍痛放手,自尊在某一时总会压过情感,心中既愤又怨,对方当我是什么?
Lee的名字闪过脑海,像一簇“嗤”地在夜空被划亮的火苗,很快,又熄灭下去。小满说得没错。我和她,真的是两类人。
下了班,和小满坐地铁直奔铜锣湾。
小满第一次正式出场,着装格外紧要。很多老人家爱挑眼。质地轻薄的怕被认为为人轻浮,图案花哨的怕被指责缺乏品位,款式简洁的怕被笑话沉闷落伍。
铜锣湾广场逛完一期逛二期。直到脚趾肿胀麻木。
“要不就穿平日上班穿的算了。”小满泄气,手却没有停止在衣架上翻检。
“不如问问Wilson,他一定知道他家人的口味。”我建议道。
“他?”小满撇了撇嘴,“他才不爱逛街呢。拉他来,走不到半天,就找各种借口要回去,一会儿说头疼,一会儿说胸闷。最后总是不欢而散。所以,我才不找他。”
男人大多不爱陪女人逛街,除非大时大节为了尽本分尽义务。
看看周围,单枪匹马在店堂衣架间忙碌穿梭奋战的女人占了满眼。店堂外,一长条顾客休息椅上,百无聊赖地坐着几个拎着装满女伴战利品的shopping袋的男人。像高压线上一排困倦的鸟。
咦?那边有一个例外。
看背影,很年轻。衣着发型皆典雅。难得的是他的耐心。身畔的女伴一刻不停地将每种款式每种颜色的衣服在身前比划给他看,想来是问他的意见。他有时候点头,有时候摇头。
态度绝对不敷衍,很是认真。一个女人的贴心姐妹,也未必如此投入和称职。
“她手里拿的那件湖蓝色连衣裙你觉得怎么样?”小满循着我的视线,也看到了他们。她以为,我是被那女孩手里的衣服吸住了目光。
正巧这时,那两人转过身来——
怎么?
怎么是?
怎么会?
定睛细看。
没错。就是他。杨逸文!
借着衣架的阻隔,他并没有看见我。我却将他二人看个清清楚楚。
他身边的那位女孩子身形娇小,容貌文静秀丽,看年纪,也不过二十五六去。两个人看来都很高兴,有说有笑地走去收银台付款。
是他的女朋友?如此熟络和亲密。一刹那,只想到:姑母真是错了。同时也庆幸自己没听她的话致电给他。
原来,人人都已安排好自己的人生路线。
原来,只有我,身在事外。
“一珊,你怎么了?”小满轻拍我的肩。
“没事。只是好像看见一个熟人。”我微笑。
“哦。”小满应了一声,也没追问。她向杨逸文挑出湖蓝色衣裙的衣架走过去。
“一珊,好看吗?”小满将一模一样的湖蓝色连衣裙拿到身前,远远地冲我喊。
幸好杨逸文和那个女孩子已经走出了店外。
我忙跑去小满身边。
“还是——换一个颜色吧。”
“为什么?蓝色不配我?”
“嗯,刚才我看见有人也是买这个颜色,万一走到路上撞衫,不太好吧。”
“会吗?哪有那么巧。”小满对着衣帽镜左右看,很是不舍得放弃。
“不如粉红色吧,你皮肤白,穿粉红色更好看!”我把同款粉红色从衣架上取下,塞到小满手里,怂恿她去试衣。
小满半信半疑地钻进更衣间去。
一股莫名的力量指使着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着店外走过去。店外,人来人往。他们两个,已经不见踪影。不知道他们的方向是左还是右。
其实,就算遇见了,那又如何?也只不过是相逢一笑罢了。
“一珊!”更衣间的木门打开,小满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
我于是走回店内。
“怎么样?”小满充满期待地看着我。一件出得了场合的套裙。粉红色,的确很衬她。
我点头。
“就是价格有点贵呢。”小满把标价牌翻给我看:两千六百。
挣扎了一下,她最终还是买了。
又去给老人家买礼物。
待到一切齐备,已经近九时。饿得头晕眼花,就在附近找了一家肯德基坐下来用晚餐。
“一珊,假日有什么安排?”小满把一大块鸡肉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