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总要特别的,不是吗?看你要当麋鹿,还是圣诞老公公?」
接受到爱情光波的夏久不禁红起脸来,赶紧脱手低头塞进菜单中,害臊地唸每一道菜名。
「夏久先生。」
「还没要点餐,等……!」服务生什么时候不来,偏偏挑这时来,夏久尷尬地抬起头,却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桌旁这位没有穿着店里制服,一身黑色西装领双排扣外套,脖上绕着喀什米尔围巾,紧身裤加上军靴,微捲的棕色中长捲发整齐地垂在肩上,双手插进外套口袋,被冷风吹地脸颊微红,美丽的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夏久那惊吓地张开嘴巴的脸。
是秋记。
和两年前长相完全没变,只是变得更瘦了。
那现在坐对面的人,是谁?
「你新交了去旅馆的朋友呀?」
「不,不是,秋记,我不认识他!」
「先生,你认识他吗?」秋记转头问在一旁的迷糊胖熊男,只见他也怪地转向夏久。
「你不是我爱9网的小酒吗?爱喝酒的小酒?」胖男用手比出爱心形状,顺便眨了一眼传情。
「我不是!我也不知道什么9!」
「可是你手上拿着花呀!」
不想再听他们两人的问答,秋记不多说什么,一转身就离开了,夏久连忙拿起大衣跌跌撞撞地追出去,外面的冷风刺痛脸庞,所有人都戴上口罩避寒,没口罩的也都躲进围巾的缝里,只有夏久的脸血气通红,因为心脏早就活动地异常快速,但前头的秋记可就没这么好运,脸冻地僵了。
「秋记,抱歉我认错人了,以为你变胖所以……」
「谁会变胖?」
「而且他脸上也戴琥珀色眼镜,我就以为……」
「我的早不见了,而且那是盗版的!」
秋记急忙的脚步突然煞车,让追过头的夏久赶紧跑回来,停在他面前,气喘嘘嘘,秋记冷静地看着夏久。
「你真得乖乖等了我两年?」
「真得!」
「那抱我。」
「嗯?」
「我说抱我。」
秋记的双手躲在口袋里大声说着,夏久听从命令赶紧抱上去,在寒冷地空中露出赤裸裸的手将秋记的身体抱得紧紧,脸贴住他那可能刚洗完头发出香味的头发,情不自禁偷亲了一下,而秋记将自己尽情地埋在夏久的毛呢灰色大衣里,听着他那令人安心的呼吸声,但双手没有给回应,依然待在口袋中。
「好想你。」
轻轻的话语,从秋记口中道出,像是冬天哈气而成的白烟,美丽的事物总是令人想保存,夏久摸了摸他的头。
「我也好想你。」
「很害怕,在美国的毎一天都很害怕,想要快点回台湾,想要快点回来见你。」
原本应该觉得恐慌的想法,秋记却面无表情平稳地诉说。
「没事了,我们、我们去看圣诞树!」
为了要让秋记开心,夏久伸出右手想赶快好久没握到的手,急着带他去感受那繽纷绚烂的圣诞树,但秋记只是摇摇头,从口袋中伸出右手。
「牵这隻手。」
「这样你会靠车道走,太危险了。」
「那就算了。」
丢下夏久自顾自往前走,后头的人紧张地跟上去,秋记却愈走愈快。
「怎么了?」
「没有。」
「我只是想保护你。」
为了让秋记停下,夏久一手抓起左手的胳膊,吓得秋记慌了,只能任左手从口袋被抬了出来。
「我、我知道了啦。」结巴地回应,旁边的路人们以为是在吵架而议论纷纷着。
「妈妈,那个哥哥的中指怎么不见了?」
「嘘!别乱问。」
一个小孩从他们身旁经过指着秋记问话,妈妈赶紧捂起他嘴巴带离,这时夏久才回发现,秋记的左手中指已经被截肢了,吃惊地问原因,但秋记只是叹口气将自己的手收回口袋,低落地转过身,支支吾吾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解释。
「现在我不会再变成其他人了,夏久。」
缓缓回过身往圣诞树方向走去,夏久抓住正要擦身而过的秋记,看着他,将那缺了中指的左手再从口袋中拿出来,紧紧牵住。
「一定很冷吧,我牵你。」
夏久若无其事地握住,给了秋记一个大大的笑容,不仅温暖并且将那不知所措的心给安抚下来,可能是风吹得强,秋记眼眶渐渐红起,握紧那厚实的手点点头。
「嗯,但现在很温暖了。」
长久以来的担心,原来对方不用说什么,就能让他安心下来,在美国,每天起床就将自己的左手抬起来,对着窗外的阳光,永远遮不住总是刺眼,这份丑陋的根愈扎愈深,最后连回復正常人的喜悦都消失殆尽,只对于自己的缺陷恐惧,如果夏久看了觉得害怕怎么办?如果他不喜欢我了怎么办?一直隐瞒,两年来一直隐瞒,觉得无力又沮丧,怎么失去了手指的束缚,所有过去不曾有的感情一拥而上,泪水都落了不知几升。
「只要秋记是秋记就好了。」
听完这两年的担心,夏久只是笑笑地回答他的问题,突然觉得自己很像白痴的秋记也傻傻笑着,两人走到圣诞树前,抬头一看,整颗绿树被银白与水蓝的灯泡所缠绕,延伸到天空那端,佇立于夜中就如小型宇宙星空聚集,不用多馀地饰品装饰即能令人感动。
「听说八点鐘一到,这里就会洒下纷纷白雪。」
「那一定很美。」
「不过也只是宝丽龙屑。」夏久咯咯笑着搓破幻想,遭到旁边女生白眼,这模样看在秋记眼里格外有趣。
「是呀,而且还是不环保的宝丽龙。」在秋记附和完之后,旁边女生终于受不了,赶紧牵着她男友离开这两个不识相的人。
后头镶于墙中的大鐘发出噠噠声让时间流逝,当分针一碰上十二,发出隆隆巨响的鐘鸣,所有人蜂拥而上仰头观看,期待的心情不由自主露出,圣诞树的上空原本满是漆黑,突然一粒白点从中出现,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