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扑鼻香味,诱得人飢肠轆轆,迫不及待坐定位,好好享受这一年一次的大餐。
「你爸呢?」夏久妈发现不对劲赶紧问着。
「在这!」妹妹拿出镶框的照片,放在桌上立了起来。
「我爸过世了,和照片吃饭别介意。」听到夏久解释的梁实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样突然拜访人家,好像造成很大困扰。
饱餐一顿之后,实秋借了夏久的衣服先去洗澡,趁他不在时,夏久赶紧好好整理房间,没想到有人偷偷摸摸地从打开的门溜进来,让转过身的夏久吓得跳起来。
「妈!干嘛?像小偷一样。」
「唉,说你妈是贼,下辈子会有报应。」打了夏久的背之后,又抓住正在整理的手,要他一同坐到床上。
「妈妈已经听妹妹说了,如果你真的是同性恋,我是不会反对的。」
「你别听他乱讲,她那张嘴唯恐天下不乱。」
「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你别怕我们家没后代,你妹说为了你,不入赘的男人她不嫁,放心去追爱吧!」
「妈……」夏久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反驳。
「不要和隔壁街的阿铭一样,为了自己是同志,闹什么家庭革命最后还自杀了,妈不要你这样,妈爱你!」
夏久妈熊抱夏久,现在说什么也没人听了,只能说老妹不亏是超级推销员,她说明天是世界末日,大家就会疯着去找外星人求救,夏久只好安抚着妈妈,改天再找老妹算帐。
秋记穿着宽松的衣服从浴室出来,头上放了条巾就胡乱擦,也不拿吹风机弄乾,果不一会儿,就因为吹到风而打了喷嚏,怕又染上风寒,夏久赶紧关上窗户,从抽屉拿出吹风机放在秋记前。
「头要吹乾,不然会感冒的。」
「谢谢……不过好青年,我很好……」
「什么?」
「我只是个闯空门的流浪汉,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什么?闯空门?」
「嗯,我偷了你邻居的衣服,还在里头洗澡,拜託!不要报警抓我,我只是因为太久没洗澡,又看到门开开的,绝对没有想要偷钱之类的!」
怕对方知道实情后报警,赶紧跪在地上求饶,夏久马上把他拉起来。
「原来这个月是流浪汉,看他穿戴整齐,谈吐也不像流浪汉,我以为是哪个文学家。」夏久心里默默想着。
「你不抓我?」担心地再度询问,夏久摇摇头,哪有什么理由好抓的?自己在家里洗澡、换自己的衣服哪里犯罪了?只见实秋眼角泛光,激动不已,紧握夏久的双手,一边发抖一边道谢。
「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感谢您!好青年,我明天就回去,绝不给你添麻烦。」
「你不是没钱,要怎么回去?」
「我可以走回去。」
「算了,你等等。」
夏久从皮夹掏出千元钞票给他,一开始实秋还惊恐地拒绝,但后来实在推託不掉就收下了。
「我以后一定会还你,不管是去乞讨,还是资源回收。」
「秋记,记得还我,要不然月底就要喝西北风了。」
「疑?」
「我不是和你说话,是和你体内的另一个人说话。」
「好青年真幽默,明天我就回家。」
「等一下,你是流浪汉,住哪啊?」
「有、我有,那里是大通舖,遮风避雨还有灯,很不错。」
「你就回去你闯空门的那家吧,那家主人月中才回来。」
「万万不可,此乃犯罪!」
「那你回我家吧?」
「不,您是我恩人,不可再给您添麻烦!我有地方居住,您放心吧!」
讲不过实秋,心想大概是收容中心之类的,夏久点点头准备洗澡睡觉,秋记也开始吹乾他的头,没多久就进入被子沉入梦乡。
「睡了?嗯?哈哈!」
洗完澡的夏久出来发现秋记已经熟睡,靠近一瞧笑了出来,竟然有人会抱着吹风机睡觉,小心翼翼地拿起来,顺手帮他踢掉的棉被盖好。
秋记熟睡的样子很安详,就如孩子玩闹很久累坏,夏久好久没有这样子静静地凝视一个人,怦然心动的感觉令自己不知所措却又不愿离开,伸出手碰了秋记,抚摸着他的瀏海,突然感到心疼。
「这个月的梁先生,拜託别让秋记太累。」
这样子祈求记体内的另一个人,也不知道听得到吗?虽然知道他是用手指实现自己的愿望,才会变成这样,但没有自己的时间,没有自己的意愿,却还要眼睁睁地看见自己被操纵,秋记会不会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呢?还是他欣然接受成就下的痛苦,想到这,夏久停下碰触他的手。
「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不敢再想下去,只好转身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
一早,夏久从难得的太阳中甦醒,却发现身旁的秋记消失无踪,只剩昨天借他的衣服,马上大声地问正在洗衣服的夏久妈。
「早回去了,自己睡得像猪一样,当然不知道。」原来是回去了,夏久拍了拍胸口,好让心跳缓下来。
春节才那么几天,上班族最痛心的就是没有寒假这种福利,一半的心想要当负责任赚钱回家的有为青年,一半又想要当放假到不知道今天星期几的学生,开工之际,心魔总要交战几十回才能成仙。
第一天上班完总是特别无劲、特别累、特别容易抱怨,但老闆也没发慈悲心,让大家在年后继续加班,夜晚十点灯火通明的道路上,瘫软的脚步走到附近的小吃店,帮忙解决肚子寂寞的需求,这么晚还是人潮眾多,夏久找了个角落的位子一屁股坐下,点了滷肉饭和小菜来吃,眼睛失魂地盯着掛在墙上的电视。
「最近杀人魔又有动作了,这次是位游民被杀害,记者现在于案发现场,可以看到死者的血佈满整面墙壁,还有可能是因为打斗而留下的眼镜。」
即使打上马赛克也很怵目惊心的新闻画面,随着记者的报导,镜头也跟着转到血跡斑斑的地板,有支断了边镜架的琥珀色眼镜正横躺于此,镜片上还有抹过的血,这熟悉的物品令夏久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