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个。」
「我的新邻居!夏久!」秋记伸直身子开心地告诉记者,却惹来嫌弃眼。
「不是说搬过来我旁边住也行,为什么就是不搬离那破房子?」
「不要,我很喜欢那。」
「随便你,至于手指的事外国那好像有消息,我再查查看。」
「真的吗?谢谢你!大泽。」
「是太泽。」
「卷、卷──!」此时八宝的呼唤打断了对话,秋记急急忙忙道别跑回去。
记者会之后的一个礼拜,夏久依然当他的上班族,秋记也一直跑行程,两人的生活又回到没有交集的从前。
*
难得的休假日,夏久站在阳台晾起刚洗好的衣服,哼着歌享受午后微凉的风吹过身上的舒畅,轻松地靠在栏杆上往下俯视,今天街上的人不算多,一对夫妇正提着大包小包进入隔壁公寓,看护陪阿嬤在路边散步,还有一位撑着黑伞的人站在楼下门口。
「这么好的天气,干嘛撑黑伞?」
为了看更仔细将身子探出去,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出来的人是秋记,批着黑色围巾将整身裹起来。
「你干嘛又来?」
秋记低着头不耐烦地询问黑伞人,那男人声音带点发抖缓缓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泪痕,充满血丝的眼睛及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吸,难以想像此位气色极差的人即是上次血气方刚来闹场的男人,男但现在畏懦地双手紧抓秋记的身子。
「听说你找到了,才会三番两次来找查,因为现在只有你救得了她了。」
「高生,我没有找到,而且一开始是你想杀了她,不是吗?」
「我已经后悔了,受不了看她再受苦下去。」
「真慈悲呀你,当初想害她的时候,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怎么都不见了。」
「你明明就知道我是因为爱她才这样的!」声嘶力竭、痛苦与无奈在秋记耳旁轰隆巨响,秋记浅浅笑起,轻轻拨开了他的手。
「哼,我不知道爱,你明明也知道的。」听到这句话,高生眼中所有的期望都碎落于地,低下头不让人看到自己现在那空洞的眼。
「对、你说的对,你本来就不知道爱是甚么样的感觉,高中时我就知道了,我还来求你。」
「我虽然不知道爱是什么,但也知道痛,我可怜你。」
「不需要你同情!同样都用了手指,怎么没见你失去什么?我却要这样?」高生的眉头皱起来,眼衝上满满恨意。
「那你又失去哪些了?喔,是那一动也不动的女人吗?」
「你、你这傢伙!」拳头无预警地挥上去,秋记整个人被力道衝击而摔到地上,靠着自身力量站起来,用围巾擦去嘴角上的血,没有生气只是和缓地面对这个使用暴力的男人。
「是真的不知道无名指在哪,我也正在找。」
「那、那如果你找到会给我吗?」
「你说呢?」对于这个疑问感到好笑,秋记双手插腰摇了摇头。
「我求求你!」
高生二话不说拋开雨伞,跪下来拽着秋记裤管,看没有任何反应,所幸连自尊都不要,将头往那凹凸不平的柏油路磕去,秋记微微蹲下制止他并拿起雨伞遮起那无助的影子。
「这是报应。」
说完立即转身进入公寓,从即将关上的大门中,看到失望透顶的高生跪在绝望当中痛哭,秋记眼睁睁地等到门整个关闭后,叹了口气跨上阶梯。
「怎么了?」
才刚到四楼,就见夏久半开着门,探头往楼梯上的秋记盯着,看来是在等他,秋记感到一阵羞赧,低脸垂眼,不敢和他眼睛对上一秒。
「没、没什么。」
「可是刚看到你被打了,你看,果然受伤了!」夏久从门后跑出来到他面前,弯下身子伸出手,在秋记想挡住伤口前抵住下巴,轻轻一抬,嘴角流血的伤口展露无遗,这动作让秋记心中有种不可思议的情绪浮上脸颊,眼飘忽不定。
「你家有医护箱吗?」
「没有。」
「我去找伯母借。」匆忙跑下去又马上衝上来,气喘吁吁将医药箱递给秋记。
「给你。」
「谢谢。」
「可以请我去你家喝杯茶吗?」秋记提着沉重的医护箱,心中涌上所有难以解决的情绪,不知如何是好地看着夏久。
坐在夏久床上的秋记,怎么也拆不好ok蹦,夏久一手拿过去帮忙他打开并细心地贴好,随后,秋记只低头摸着那包扎好的伤口,连脑中的谢谢都无法说出口。
「他……该不会是那个来闹场的人?」
「你说刚刚那个人?」
「嗯。」
「没错,我认识他,是高中同学,叫高生。」
「你们怎么了?欠了什么东西,让他这么生气?」
其实这事要瞒着夏久也简单,随便找个金钱纠纷就可以搪塞过去,但是「如果是这个人或许可以说」、「如果是这个人或许愿意听」这些想法纠结在秋记对人的不信任中,却又想挣脱出来。
「你听了可别搬走,说好。」
秋记举出右手拳头,夏久没有一丝犹豫将自己拳头碰上去,结好约定。
「事情发生在高三那一年......」
*
放学的鐘声响起,剎那,学生们赶忙闔上课本,拎起书包嬉闹结伴地走出校园,学校如同活了起来,人声鼎沸。
「啊,三年级就得留在学校。」
秋记凝视在厚重云后的夕阳光辉,嘴里不断地抱怨,只专属于高三学生的那层楼不知已经死气沉沉多久,每天只见昏昏欲睡的人在走廊徘徊,托着下巴的秋记发现没人附和,转过身看向坐于后头的高生,只见他低头不知道在专心什么。
「你带漫来?」
秋记撑起身子想一瞧究竟,却只看到一只手机,没意思地坐回原位,此时高生缓缓抬起的枯黄脸色,让秋记震慑了数秒。
「怎、怎么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