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建筑的成博宇。”
听筒渐渐离开耳边,柔光下镜面里一张明暗分明的脸情绪寡淡。
顾盛廷慢条斯理将手放到自动水龙头下,再抬首时,眼底一片阴霾,只剩下万马奔腾过后的荒凉。
回到包厢,是宁雪正在唱歌。
这次我重头面对
过去和以后
人如何自欺再不管这对否
人如何不舍也放开所有
纵堕入深沟完全不想悔疚
我决意沉迷下去
放眼迎以后
人寻求自尊
你心中感觉否
人如何长久
却了解不够
纵独自飞走
完全不想悔疚
……
有那么一瞬间,幽蓝光影明暗交杂,台上的人眼波流转,让顾盛廷恍惚。
仿佛看到的,是另一个人坐在高脚椅上低吟浅唱。
宁雪更贴近王菲的声线,多年大大小小的聚会,顾盛廷没少听她唱歌。
可还是第一次听她唱这首《执迷不悔》。
间奏时,欢呼声此起彼伏,宁雪抿了抿头发,似乎有些羞怯。
顾盛廷侧目,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角落里的成博宇。
他没有抽烟,没有玩闹,自成一派,安静又专注。
仿佛是借着全场迷糊颠倒的氛围,他们“明目张胆”眼交缠。
彼此暗涌的心意,有一种遥远的飘渺感。
胸口一阵猛跳,痛感袭来。
比当年亲身置于这一幕时,顾盛廷更加强烈感受到,为什么鲜少开嗓的她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唱这首《执迷不悔》。
她从来没有说过这是她最喜欢的歌,和他在一起,却一遍遍地唱。
她在执迷什么?
不悔什么?
“我决意沉迷下去,放眼迎以后。”
“你纵会说已早改变,独自梦下去都不悔。”
唱到这两句时,宁雪有些哽咽,可脸上全是倔强的韧劲。
顾盛廷眼睛发热。
胸前那枚吊坠,一下子变得像烙铁一样,重坠又滚烫。
*
卫州今晚原本被顾盛廷差遣去接参加朋友聚会的范媛媛。可时间恰好合适,范媛媛就让他掉头,顺便到银色海岸接顾盛廷。
他们到的时候,看到章矩和高其各自搭着顾盛廷一条胳膊,拖着他在门口等。
范媛媛和卫州急忙下车去扶人。顾盛廷喝得烂醉,含糊不清嘟囔什么,趁众人松劲,用力挣脱,趔趄后退,谁都不让碰。
卫州寸步不离,想哄他上车。范媛媛则是想靠近但无处下手,一偏头,竟然看到宁雪披着成博宇的外套站在门口冷冷注视这边的乱象。
“叶……叶老板……叶老板呢……”
顾盛廷打了个酒嗝,胡乱张望,几声呼喊未果后,一把揪住章矩的衣领,锲而不舍。
“我要叶老板……”
他像个小孩一样,得不到就撒泼,英俊红透的五官皱成苦瓜。
章矩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他喝多了经错乱,提醒他:“什么老板,哥们儿你谈生意走火入魔了吧,今儿个是咱们同学聚会啊。”
说完四周响起寥寥笑声。
顾盛廷微微一怔,目光停滞,忽然沉吐一口气,眼睛发红,缓缓把头埋到章矩肩头。
“叶一竹……我要叶一竹……”
含糊不清但陡然徒增薄怒的呼喊,让范媛媛后背一紧,再没有多余心思去探究宁雪和成博宇的闲事。
四周一下静得只剩风声。
迟了一步领悟过来“叶老板”是谁的高其从背后把顾盛廷扶起来,冲章矩使了个眼色。
章矩后知后觉,笑呵呵:“兄弟,你喝多了。”
其实章矩和高其也醉得不轻,可听到那个名字,他们瞬间惊醒,背脊一阵窜凉。
好声好气的劝告无济于事,顾盛廷忽然站定,表情阴狠,一点力都没收着,抬臂抡过去,险些把章矩打翻。
章矩也不是什么温顺小羔羊,被活活激怒,骂了句脏话,还手打回去。
力量其实不大,发力点也不对,却让顾盛廷直直翻身跌倒在地。
“你敢打老子,你知道以前老子打过多少架吗?老子高中那个处分,就是为女人打架打出来的……”
顾盛廷撑起一只手,眼角泛红,骂骂咧咧,自己爬起来,扑上去和章矩扭打作一团。
两个人少年时代都是混过来的,冲动易怒是本性。留在肢体记忆里的招式和那颗热躁的心从未冷却,一旦被激怒,动起手来丝毫不含糊。
“有完没完你俩!”
高其和卫州一个拉一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两人分开。
原本成博宇想上前劝架,可宁雪不想多管顾盛廷的闲事,而且看到人已经被分开,她就拦下了成博宇。
范媛媛找准时机,刚上前碰到顾盛廷,就被他毫不留情狠狠甩开。
“滚!”
一声低吼让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范媛媛更是惊愕到眼泛泪花。
“范小姐,你先上车吧,哥喝多了。”
“我没喝多!”
顾盛廷粗暴打断卫州的话,自己站直身体,冷冷打量眼前这个要哭不哭的柔弱小白花。
满街灯光渐渐模糊,顾盛廷轻蔑低笑,断断续续,意味不明。
他偏偏喜欢带刺的玫瑰。
骨缝渗出酸痛,他难以支撑,滑坐到台阶上,屈膝抱头,呼吸粗粝。
范媛媛咬紧下唇,斩钉截铁:“我不回去。”
“范小姐……”
顾盛廷一把抓住卫州,压低声音,似乎在恳求他。
“去找叶一竹,去找她,我求你。不然她要走了,像八年前那样,又去美国了,我找不到她……”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一把推开卫州,面红耳赤地嘶吼:“去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