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另一个话题,“一直没和你说,约翰的事情我们已经处理妥当,我从他手里拿到了一个U盘,你要不要看看?”
不等伊莲娜回应,史基自顾自地说着,“佐伊先生究竟想让我做什么,我怎么想也不怎么明白,但想来,最终的目的无非是你幸福吧?”
“飞空岛,我等你来。”
史基意味深长地结束了这通电话虫,而伊莲娜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绪终于还是因为这个意料之外的邀约产生了波澜。
史基究竟想做什么。
还有佐伊的遗物……
伊莲娜用大拇指轻轻揉着隐隐作疼的额角,实在看不透史基真正的目的。
日色一点点西沉,伊莲娜终究迎来了这一刻。
虽然萨诺斯的祭奠是在午夜,但伊莲娜选择了提前到场,她想要一小会儿的安静和爸爸独处。
二十年了,她有太多太多想和爸爸说的话了。
萨诺斯的墓在马林梵多僻静的后山。
原本他的墓该迁回灵岛,与尤安娜和吉娅为伴,但因为考虑到他毕生对海军做出的贡献,还有当时聚拢海军仇恨的需要,坟碑最终被定在了马林梵多的后山一处安静的地方。
“五老星本来是属意想让中将葬在玛丽乔亚以示恩荣,是你姑姑不愿意,她又倔,最后,就定在了海军学校的后山这里。”
“军校不远就是海军墓园,因为中将的墓在这里,所以后山也算规划在墓园内部。”
是这样啊。
伊莲娜跪坐在墓碑之前,目光落在那行名字上。
“卡尔兰特·D·萨诺斯”
D。
纽盖特对拉夫德鲁的财宝不感兴趣,却为了蒂和她名字里的D专门询问了罗杰。
她对D所谓的使命并不感兴趣,这一刻却生了疑惑。
爸爸是不是……也是因为所谓D的使命而生死不顾的呢?
还是说,他有比D更重要的梦想?
是身为眷族的责任?
还是……那不知名的怜悯?
泽法和卡普退开一些,格洛比他们站的近些,正默然地看着白袍的伊莲娜跪坐在碑前,与往昔的记忆重合。
“爸爸。”虽然艰难,但终于,时隔二十年,她还是唤出了这个久违的称呼。
“我也不知道,生而知之是不是件好事。”
因为生而知之,所以她哪怕年幼也不曾遗忘过三岁前对她百依百顺千娇百宠的亲生父亲,所以她一直记着吉娅奶奶的教诲,海军是正义的,拯救民众的,要离凶恶的海贼远远的……还要体谅父亲,做一个乖孩子。
如果她不曾生而知之,就不必将身世一直藏在心底。
如果她不曾生而知之,就可以坦然地把叔叔当做真正的爸爸,做个无忧无虑的女孩。
如果不曾顾虑爸爸死去的真相,即便是洛克斯的女儿,有纽盖特在,她也能好好地活下去,而非像今日一般,心事重重。
二十年自苦,大半因身世而起。
伊莲娜疲惫地闭目,任由海风抚过发梢。
她每每想起这些事,总是感觉很疲惫,偶尔也会什么也不想管,去一个谁也找不见的地方。
从叔叔和佐伊走后,她离曾经的肆意也就渐行渐远。
“叔叔对我很好,只是我还是会很想你。”
在洛克斯海贼团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好,有一船之长的洛克斯和手握实权的佐伊做她的依靠,就算体弱多病,能有什么不顺心如意的呢?
这些话讲多了,连她自己都快深信不疑。
“我去看过妈妈和吉娅奶奶了,她们的坟墓有人打理,想来,阿吉奶奶收养的其他叔伯们虽然不比您伟大,但对奶奶的心意是无暇的。”
叔叔也好,爸爸也好,纵然在大海上扬名立万,却都亏欠了奶奶一份养育之恩。
妈妈……奶奶常说,您去了大海之灵大人的身边继续当祭司,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保佑我和爸爸;可为什么,我曾经向大海之灵大人许愿了那么多次,却从来没能在午夜梦回时见你一面?
“我结婚了,在五年前,您应该认识他,或许还交过手;爱德华·纽盖特。”
听到这里的卡普的眼一暗,捏紧了拳头。
终于还是谈起了这件事。
白胡子,伊莲娜如今的……爱人。
中将,我们终于还是没能保护好她,伊芙如今不得不托庇于海贼。
泽法色复杂,有哀恸,有愧疚,也有微弱的恨意。
恨策划中将死亡的幕后黑手,恨世界政府的不作为,恨危害世界的海贼流毒,更恨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与话语权,护不住挚爱,更护不住伊芙的安宁。
不管在场的三人作何感想,伊莲娜还在低低地同萨诺斯的墓碑说话。
“他对我很好,十岁的时候,叔叔也离开了我,从那以后,我就跟在纽盖特身边;我们已经执手相携十三年,他很爱我,您别担心,我现在过得很好。”
对不起,爸爸,但既然您会把我交给叔叔,是不是说明您对我的爱越过了海军海贼之别?
树之眷族的使命她不会忘,真到要取舍之时自然也不会逃避责任,但只有纽盖特,她绝不可能割舍。
自己的私心或利益抉择都无关紧要,她只知道白胡子夫妻已然共许白头,此生不悔。
她答应了纽盖特的。
伊莲娜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所有对于父亲失约的怨和那么多年分离两地的隔阂就这样轻易地烟消云散。
或许她从未怨恨过父亲,只是因为握不住萨诺斯的手,才会觉得心慌意乱。
午夜,是祭奠礼真正的开始。
空和战国率先到场,伊莲娜安静地站在格洛的身后一步,对他们也只是微微点头致意。
伊莲娜以“青隼”之名到马林梵多的消息是由格洛亲手递到空的面前的,他和战国欲言又止,但终于没有上前和伊莲娜搭话。
这个关键的节骨眼,这么敏感的场合,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还是离那个孩子远一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