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一切彷彿甚么都不曾发生,回復至原来的生活。
她亦是走在感情路上的愚者,不晓得该怎样对应。即使丈夫曾经背叛她、对她不忠,但只要目瞪着志凡的脸,她便不由自主原谅他所做过的一切。
因为她爱他,儘管她的丈夫是多么差劲的男人也好,无论怎样的情况她也会原谅他。这份信念还随着时日渐渐堆积下来,形成了一份习惯。
人谁无过呢,她也不可能没有任何错失。肯定有些甚么让她愧对志凡,即使是多么微小的事情。纵使今天为彼此的事感到懊恼,他日亦会为自己的事而反省。
若果当初志凡真的决然离去的话,她相信自己肯定也做不出背对志凡的事情以报復志凡。最终,她还是会待在这个曾经他们的家里等待着志凡的回来。
怨恨也好、悲愤也好,这些都只为她增添疲惫的沉重而已。事到如今她亦不想为志凡而心疲力尽,所有感情都会被时日冲刷而逝,又何必所有都往心掛呢。
多少个黄昏斜阳落下,受尽多少沧桑悔及之事都会化为虚幻,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忆念。
既然志凡无法满足她的愿望,只好把所有的心思寄托在孩子们身上。目瞪着孩子们年幼无知那天真澜漫的模样,原本鬱闷在心头的阴霾也全然消散。
两手相合,祈求孩子能够健康活泼地长大。
***
洋溢朝气的晨光照耀了辽阔的空际,洒至大地的光芒宛如赐的吗哪孕育了这片绿地。佈满整条大道的花儿形成了花海,不只受到阳光的沐浴同时还迎来晴天雨的滋润,更加采奕奕地绽放那股香气。
纵使濛濛薄雨无规律地泼打着茂盛坚硕的大树,长着嫩叶的枝干摇摆不定,小鸟仍不惧于这剎时的风雨,展开宽阔的翅膀一跃至天际。
半山上这片翠绿优雅的景色,恐怕被迎夏的梅雨一落而即将消逝。
一九八六年的这年春,她又再度身陷于严酷的病魔之中。
异于自生以来所得的病痛,那份无时无刻濒临于生死之间的错位感总令她感觉这是明将要接走她的信号。孩子如嫩芽逐渐生长,过了大半辈子的人生大概也毫无遗憾。
然而长期身躺在床上时,传至手心的那份温度却让她依恋着。
在睡意朦胧之间总是分辨不出白昼与黑夜、梦境与现实,也许她的智与灵魂早已迷失于这份违和感。却在偶尔一睁的视野,眼瞳依稀能够刻划出紧握着手边的那张脸庞。
……也许她还置于梦乡之中未能清醒,这份温暖让她觉得只能在梦中所能追求。
那受到岁月洗涤而显得苍老的睡脸,因彻夜的不眠不息始终沉入睡梦。瞥见即使睡着了,仍然心系于她一直没有放开她的手,一阵在腹部翻滚的鼓譟涌至眼眶化作温热的湿溼。
志凡哪里都没有去,就像当初一样守护在她的床边。
不只餵她吃药、照料她的一切、还日夜不间断为她的事情而到处奔波,为的就是渴求死不要把她带走,但愿两人共步至岁月沧桑的晚霞。
多亏了志凡这份永恆不变的爱,她才有活下去的念头。
在那之后的半年间她拚命让意识保持清醒,乖巧地依从丈夫的话,准时作息及服药以调理身子。这期间志凡对她寸步不怕,心怕她在一眨眼间消失似的总是漾着担忧的色。
这刻印在心扉的感情,并非以言语能表达,而是志凡手把手告诉了她。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份爱。
在康復之后的数年间,日子还算平静。没有以往年轻时的贫困日子,孩子们早已长大至能够承担的大人,享受着晚年的他们也没有甚么顾虑。
偶然喝个茶、吃个茶饼、看本书,一天就在悠间之中渡过。
「来,老婆你来这边,」
那些过于悠游的日子她有时都记不太清楚志凡与她做了些甚么,依稀记得有一次在不知谁人的婚宴之上,志凡牵着她的手引导她方向。
走在眼前的人她早已忆不起长相,不过莫名其妙地至今那些话语还残留在脑海中。
「有个人想要介绍给你认识。」
那位大概是位比他们年轻的男人,但看貌相也快要五十载。似乎也并不是相当熟悉,志凡却与这个人聊了很久,话题的内容她早已忘却了七七八八。
但是那句话,在无意中在耳畔下縈绕不断。
「你太太是位好命幸运人,」
其实也不是甚么重要的说话。
「但她从来没有快乐过。」
或许那个人是个占卜命相的人吧,她亦没有特别在意那番话。志凡也在转眼间忘记了那些对话,他们的生活又再浸淫于这安寧的日常。
有很多事情年少时他们一直梦想着却因各种能力不足而无法实况,待他们退休后迎来悠逸无尽的时间却心有馀力而不足了。在志凡的提议下,她才察觉有些事情被他们遗忘了很久。
一九九九年,他们俩去旅行了。
游歷着印刷在指南书上的名胜古跡,观尝着被喻为世界上最顶盛的风景,遗憾的却是内心却容不下这一切。打量着其他旅客一脸欢悦的顏色,她则是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却不为所动。
她不禁忆起了当时在婚宴上的人对她说的那番话。虽然她不太明瞭自己为何并没有感到分毫快乐,也许那个人所说的是真的。
这个心脏早已感到疲惫而不再悸动,即使志凡再做些甚么也不会渲染这残破的心扉。割在其之上的痕跡已害这颗心伤痕累累,近乎碎裂的程度,无论如何也不会癒合了吧。
有时候,孩子们会对她发牢骚。
「妈妈,你太辛苦了,怎么去承受呢?」
纵使作为大人最想为孩子筑立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传达一个正确的观念。但随着小孩的长大,孩子都拥有大人的思维懂得判断是非。儘管她一直掩饰着,孩子还是不经意间知道父亲在背后的一切。
孩子曾经对她说,离开这个家吧,离开父亲的身边吧。
但是,谈何容易呢。
「没关係的,」抚着孩子的头,她以柔和的声调诉说着。「妈妈不想你们有继父或继母,这些经歷太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