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发,淡淡地回忆道:“军帖上写特木尔是四年前死的,西征正是那年冬天,我怀着查苏娜,刚刚接到特木尔的来信,他说他要打一场硬仗了,如果打赢,他就能当队长了,叫我替他向天祈祷,可是开战那天我请完天,就早产了,他们都说孪生子十指连心,我心慌气短,连生了三天三夜,才把查苏娜生下来,后来特木尔就再也不来信了,我猜到他出事了。”
扎布苏说:“察玛是在你出嫁那年秋天去的,我没有告诉你。”
托娅忽然四下转盼,露出幽怨的情来:“为什么从来不给我写信?为什么不告而别?”
“大哥,我来迟了!”牧仁信步走来,清朗的声音打断了兄妹俩的叙旧。他比过去胖壮了许多,仍然是一身清贵的气派,举止温和有礼,款款到托娅身后,拉住她的手。
托娅飞快以手帕拭去泪水,回眸展露灿烂的笑容:“你来啦?孩子们呢?”
“在河边玩儿呢,”牧仁打量着扎布苏,“肯定是天保佑,大哥醒过来,可就是民族英雄了!”
扎布苏惨伤一笑,摇了摇头:“哪有,我就是个做饭的炊事兵,没杀过半个敌军,哪里就是英雄了?论英雄,那也得是特木尔。”话头一转,不免哽咽。
牧仁瞥了一眼扎布苏的残手,眼中闪过悲戚:“大哥,那时候你孤身远走,我猜到你可能去当兵了,托在军方的熟人打听过你,可一直没有消息。”
扎布苏扯出笑容:“现在好了,战争结束了,咱们游牧人啊,再也不用打仗了!”
牧仁亲昵地揉捏着托娅的肩头:“大哥,你不知道托娅有多惦记你,你怎么能这么多年都不和我们联系?”
外面响起孩子的啼哭,托娅闻声走过去:“肯定是这个两个娃娃又打架了,我去看看!”
“你是个小野种!”
“你一点都不像你爹!”
……
刺耳的童言响彻毡帐,扎布苏捂住胸口,那贯穿心膂的痛让他口不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