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大,我的情绪转折也是够剧烈的。
可笑,可笑。依稀记得不久前,我还心痒痒的偷蹭妈妈豆腐,眼睛也肆无忌
惮地看她秀足美腿腿看了个够,还又躁动,又想入非非的。眼下,她只是喝了两
杯水,我却又被吓得心头惶然,连坐在沙发上的屁股都有些发木。
而事实又证明,人在惶然害怕时,对局势的判断通常会出现巨大偏差。我针
对妈妈前句话的埋怨,就是这样脱口而出。
「妈,您可真冷酷。」
妈妈的背影,肉眼可见的一僵,喝水的动作停下,顿了许久,她才转过脸来。
颊上,非是单纯的寒意抑或愤怒,只见面颊深处,苍白与疲态复现,与之混
在一起的,还有一丝……心寒?
「冷酷?我冷酷?」虽是疑问句,可妈妈的语气和动作,却告诉我,她不需
要我的回答。
水杯重重墩在桌上,杯底残留着的净水,也被猛地震出水花。愤怒将妈妈席
卷,她重重踩着拖鞋,顾不得飞溅至衣服的水渍,凤目紧锁住我,就向厨房外行
来。
脚步声很重,丝袜与拖鞋剧烈摩擦,发出清晰的『沙沙』声。若在平时,我
肯定会竖起耳朵倾听这奇妙的声音,可现在,我悔都要悔死了。赵辉啊赵辉,你
的嘴巴可真贱。
「赵辉!」两步,妈妈跨出厨房,伫立于餐厅。明明喝了很多水,她的声音
却有些沙哑。她伸手一指餐厅一角。「冰箱在那!赵辉!你自己去打开看看!」
「去看!」我还沉浸在后悔中,妈妈不容置疑的命令又再度发出。
我的嘴像被拴住,一句话也讲不出了,只能按照妈妈的命令起身。腿脚也像
被灌了铅,慢慢挪到了冰箱前。
「打开!」身后,妈妈的声音又透出些颤抖。
我沉重的扶上冰箱门,对于即将看到些什么,心中已然有了些明悟。
箱门打开,冷藏室内,水果,零食,饮料,甜品满满当当。各类塑料袋的间
隙,蔬菜被保鲜膜裹得一丝不苟,陈列其中,都是我喜欢吃的种类。
「下面,也打开!」
冷冻室的门似有千斤重,我缓缓将其拉开。洁净的冰室映入眼帘,冰箱已经
用了几年了,可在妈妈的打理下,冰室内没有丝毫积冰。透明的抽屉,只结有些
许薄霜。目光透过半透明的薄霜,可见其中有鱼有虾,还有……分好的排骨。
看到这些,我被灌铅的已经不止手脚了,全身都重若千钧。手扶着箱门,我
已不知该如何面对妈妈。如何才能使身体的关节运动,仿佛也已忘记。
「赵辉,你对我的怨念,我今天真体会了个结结实实。」无形的大手,再次
紧紧攥住我的五脏六腑。「冷酷!冷酷这个词是你用来说妈妈的吗?」
「现在是不是督促你学习的人,都是你的仇敌?秦老师是老妖婆。我,冷酷!
在你心里,妈妈得是个老毒妇了吧?」
此情此景,我的心里只剩后悔,之前对妈妈大喊大叫、大放厥词的场景,回
到了我的脑海,她震惊苍白的表情,也犹在眼前。
身体再沉重,我也得转身了。转过身去,我不敢看她,强行让自己的嘴巴张
开。
「妈……」
不料,我的嘴里只蹦出了一个字,就被妈妈打断。
「你怨我不给你过生日?去年错过你的生日,你以为你闷闷不乐的样子,当
妈的看到了心里不难受吗?今天你看到冰箱里是什么了吗?你觉得它们是做什么
用的?你要不要再猜猜我是什么时候买的?」
妈妈的问题,答案不言而喻。冰箱里那一大堆,肯定是为了明天给我过生日
准备的。昨天冰箱还没那么多东西,早上妈妈又是送我去补习班的,那她买东西
的时间还用猜吗,必然是趁着午休那点时间,奔波于医院、超市和家里。
想到老妖婆给妈妈打电话的时间,很可能是她兴冲冲在家收拾完东西,刚刚
回到医院上班的时间。我的五脏,就被攥地更紧了。
「你学习压力大,你上补习班辛苦。你以为我看不到?我告诉你!妈妈的心
也是肉长的,我自己的儿子我不知道心疼?」
……
「上周我就跟你张阿姨调好班,定好明天休息了,今年我是打算好好给你好
好过一个生日的!可我还没等来给你说生日快乐!我却等来了秦老师的电话!」
……
「你知不知道?赵辉!明天你就17岁了!迟到!帮同学抄作业!早恋!早退!
逃学!骂老师!?这些就是你对自己
16岁的总结?
「在我眼里,它们是!它们就是你对那一冰箱的反馈!那在你眼里呢?赵辉?
我和秦老师就是老妖婆和老毒妇的组合对吗?你的眼睛只能看到我们对你的逼迫,
督促你学习就是犯罪,至于为什么督促你,你根本不会去想。是这样!对吗赵辉?」
妈妈说着,或是悲从中来,最后几句更加明显地发颤拐调。我所紧盯的地板,
妈妈的脚尖处,落下两粒晶莹。灯光映射,两粒晶莹好似水晶,撞击地板,无声
碎裂,绽成两朵晶莹之花。
妈妈哭了。
我更加不敢抬头,心跟着一起碎裂,我也快哭了。从小到大,我可从来没把
妈妈气成这样过。
「妈,不是的……」本能的,我就想反驳,可反驳的词语刚出口,我又不知
道该怎么往下说了,被误解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我误解妈妈,妈妈也误解我。
妈妈深深吸一口气,情绪激动下展露的哭腔被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