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瑾嘟起嘴,“你可知拳怕何物,棍怕何物?”
巡花柳不明其意,随口答道:“拳怕少壮?棍怕老郎?”
“哼哼,错了。”小瑾嘴角微扬,“拳怕小瑾,棍怕小瑾。”
…………
只见小瑾空舞一招旋把舞花,仆步摊棍开势,把铁棍舞得有模有样,显然略懂一二棍法,只看得巡花柳脑筋阵痛。
“小瑾姑娘,你会的可真多啊。”
朱邪小瑾不置可否,“那是自然。”
“可我就苦恼了。”巡花柳揉揉太阳穴,他后退至沐晴雪身侧,将小森推进她怀里,柔声道:“晴雪夫人,先前多有得罪,但请帮我看好她。”
小森偷袭未果,反遭重创;自己虎口开裂,短时内无法再度用锏,此刻已有山穷水尽之势。
沐晴雪虽内力受封,但还有武功在身,如若突然反水,他可真会栽在小瑾手中。
以防万一,只得低头求情。先前沐晴雪称他为“夫君”,他便称其为“夫人”。
不久前,巡花柳才将沐晴雪贬作性奴;困顿当前,又称其为夫人。
脸面转变得如此之快,尽显他的德行低劣。
沐晴雪深陷局中,分辨不清其本源,只听得心惊肉跳,脸上红白往复,内心波涛汹涌,实在不是滋味。
“你…捅我一刀,又给我颗甜枣。”
被巡花柳当成食而无味弃之可惜的性奴一事,令沐晴雪如芒在背。
不如配合小瑾,暗中给他使绊,从失身到今的大恨深仇,借他人手讨之。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沐晴雪轻抚鬓上花木簪,心念木人像,流目哀婉,无奈接过小森托与臂弯。
“希望你…别只是说说……”
巡花柳看着少女妥协,长舒一气。他悄悄从怀里掏出装载金针的木盒,递与小森手中,低声道:“就只剩十六枚了,省着点用!”
言毕,他转身甩袖,御龙扇跃然手中。
…………
一人持扇,一人握棍,对峙三息间,小瑾率先攻来。
少女脚踏四方步,铁棍打八方。
盖打右侧,横打左侧,铁棍从巡花柳四面八方落下,正正直直,刚猛强悍。铁棍不是棍,毫无弹性不说,重量更达千斤,却照样被舞得生风。
巡花柳躲闪招架,渐显疲态,他咬牙切齿道:“姑娘……你力气挺大的啊!”
“打不过,就快把棋谱给我,留你一命。”
“做梦呢,你将小森伤得如此重,我们不两立。”
他一面暗记棍法路数,一面骂道:“你最好别落我手里,不然我必将你武功废尽,丢到风月楼的浊厢里,当一辈子淫妓!”
“下流鼠辈,休要辱我!”小瑾怒不可遏,挥棍的攻势更猛了。
盖打劈上门,挑打破中门,巡花柳防守被连连破开,肉身挨砸了好几棍。
忽地他退跃战圈,暂时拉开距离,皱着眉道:“四方棍折…塞金刚,过路君子需提防。原来是四方棍,谁教你的?”
小瑾白他一眼,“关你何事。”
“是你爹朱邪策亲传的吧?”
少女目光一凝,但随即否认,“才…才不是呢!”
反应太过异常,巡花柳顿时直冒冷汗。先前便怀疑朱邪小瑾为朱邪氏余孽,现在彻底坐实了。
四方棍为军用棍法,主打速成易学,练个一年半载就可出师。这棍法可是军营专用,禁止在江湖流传,非军中人士不得习用。
朱邪策曾在毕再遇将军帐下担任郎将会四方棍并不怪。
而朱邪策的女儿会四方棍,也并不怪。
“你爹爹尚活着吗?”
朱邪小瑾怒道:“不许套我的话!”
“没辙,接着打吧。”巡花柳手指偷偷比划,朝小森做出发暗器的指示。
方才交手没白挨,四方棍虽刚勇,可惜舍却了精妙;巡花柳被揍得脸肿,但也想出了应对之策。
当以招破之。
二人再度对峙三息,小瑾率先出手。
一招云里拨灯直戳面门,巡花柳身似游龙,向侧方滑步,展开御龙扇,以扇面托住棍把,再顺势夹于腋下。
不及小瑾抽回,他迅速翻身换肘,又用腋下夹住铁棍,来回往复,就这般翻到了小瑾跟前。
小瑾并不意外,这是短兵器破长兵器的一种方法。
但面对近身,她握着铁棒末端,握短打短,乱点天宫,妄想逼退巡花柳。
忽地巡花柳身体诡异一侧,中门大露。
小瑾暗道这是八卦掌法,开始以偏打偏攻旁门了。她想也不想跟着打去,却见巡花柳露出的空门里金光一闪,一枚金针激射而来。
小瑾赶忙回棍挑落金针,骂道:“你怎么还玩暗器啊。”
少女回防的刹那,正是巡花柳使用招的时机。
他一招望月平身,脚站偏门,扇竟打在中门,如此邪门巧妙的招式击中了小瑾的丹田。
…………
扇尖刺中丹田,小瑾丹田激荡,内力外泄,她大吐一口鲜血,连退十步,惊地瞪着巡花柳。
“如此诡异的招式,我还从未见过!”
“你当然没见过,这是我自创的。”巡花柳微笑,一般武功,多是守中打中,少有以偏打偏。
而他这站偏打中,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你还真算…有点本事。”小瑾由衷佩服,她擦擦嘴角鲜血,调息起来。丹田受创,但并不严重,巡花柳内力毕竟浅薄,伤不到她根基。
只需二十息,她便能再战。
巡花柳显然也是知道如此,嘴唇一抿,“小瑾姑娘,今日之仇,我便记下了。他日,再与你算算旧账。”
话落,他转身扛起沐晴雪与小森,撒腿便跑。
…………
先前那匹拉车的货马早已不知去向,他一路狂奔,仅凭腿力在树丛中穿行,一骑绝尘,遥遥领先。
沐晴雪惊于其腿力,小声称赞道:“你跑得…还蛮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