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把刑具套上你的指缝之间。
这是用绳串起来的五根硬木细棍,用刑时夹在大拇指以外四对手指的指根部位,拉动绳套收拢木棍,挤压犯人的手指,造成剧痛。
而犯人看不到受刑的双手,会加强用刑的效果,更快失支抗拒的意志。
行刑时两个人在犯人左右两旁收绳,一人在犯人身后扯着犯人头发,防止过度挣扎。
这跟戏班里用拶子时是双手平端在胸前,只用两个人行刑,没有人扯住头发不一样。
还有一个不一样是「敲」,戏班里用拶子时是单纯的夹。
所谓「敲」,是把拶子收紧后,把绳套绕在拶子上绑牢,用一个木榔头,敲打拶棍的两头,使拶棍在指根间来回移动,摩擦被夹紧的指根表皮。
加重受刑者的痛苦。
所以「敲」也叫「撺梭」。
敲得多了会使指根脱皮溃烂,痛苦非凡。
我那次幸亏只判了「二十敲」,但也有六个手指磨破了油皮,落下的疤半年才全消。
受刑的当时,一收拶不久,我又吓又痛,就把大红罪裤的裤裆尿得精湿,右边的裤管也一直湿到腿弯。
到榔头一下下敲的时候,我痛到身子一时上窜,一时下坐,叫得真是比「杀猪还难听」。
不过围观的民众却兴奋极了,喝彩声比戏园子里还响。
全当我是在演出供他们取乐,哪有一丝同情心呢?拶到后来,我竟然被拶得不由自主的接连放屁,有几个屁竟然放得比我的叫声都响,围观的民众听到我被拶出了屁来,竟然齐声喝彩!拶完之后,我才发现我竟然拉了一裤裆屎!挨拶时我只觉得自己在不由自主的接连放屁,没想到竟是连屎都放了出去!吃了这么大的苦,猪头县长还不放过我,又判我第三种刑罚:「把这个大伤我县风化的臭婊子拉到衙门外的照壁下,脱了裤子,给我重打二十大板!」要把我拉到门外捱这顿极其屈辱的打屁股,当然还是为了让更多的看客来欣尝这场精彩粉戏。
县长大人也离开了座位,踱出衙门来亲自监刑,就是「与民同乐」了。
我再次来到光着上身游行过的东大街上,趴在石板路上。
但这次连大红罪裤也褪到腿弯弯,背部、腰部、臀部、大腿都连成一气的一丝不挂。
等裤子脱下去,
我屁股上的屎露出来之后,县长和衙役都兴奋的笑骂起来,围观的民众看到我被拶出了屎,更加兴奋,指指戳戳的笑着说着。
我一个十九岁的黄花闺女,真是无地自容了。
可到这地步再求饶也无济于事,只有拼着娇嫩的皮肉来挺受毛竹大板的苦打了。
行刑的衙役都兴奋得呼呼直喘。
一个按着我被铐在一起伸在头前的双手,一个按着我穿着白力士鞋并紧在一起的双脚,还有两个人抓着一条板子的两头,压在我的腰眼上,限制我屁股的扭摆。
两个掌板子的衙役,单腿跪在我两边,举着也是前清传下来的毛竹大板,开始左右交替打我的屁股。
这就叫打「鸳鸯大板」。
我在科班里也没少脱光裤子被打屁股。
应该说屁股是练出来了。
可是戏班里用的都是小竹板,这里是三尺长两寸宽的大板子,分量比班子里的重一倍还多呢。
又是众目睽睽之下打光屁股,真是臊得脖子根全通红通红了!痛倒在其次了。
但一板一板打下去,越来越痛,痛又变成第一位的了。
我又不顾一切惨叫起来,看客又高声喝采。
成了凤凰城里这民众大欢乐的城隍生日的最高潮。
从十板开始,看客们齐声报数,这声音至于还在我脑海中回响着。
这二十板打下来,我又是屁屎齐出!我的两个屁股蛋蛋连着小半段大腿,也和我的脸蛋一样,成片变成生猪肝色,难看极了。
但是,猪头县长还宣布了对我的第四种刑罚:「加判淫伶筱云舫在城隍庙前戏台上,荷枷示众一个月,以儆效尤!「对于已经游了大半天街,又受尽苦刑的我,只能等第二天再开始执行枷号一月的刑罚了。
我被二十大板打得走不动路,全仗两个衙役架着,才回到衙门里,关进了县大牢。
牢房又黑又潮,一股剌鼻的茅厕的臭味,一张铺着烂席的板铺,我想到为了出一次会,竟要被关在这里一个月,白天还要天天到戏台上扛了枷罚跪,止不住委曲的泪水就哗哗流下来。
打过的屁股根本不能沾铺板,我只好艰难地爬上铺去,跪坐在烂席上,身子斜倚在石墙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醒来时,房里已经点上了油灯,我身子趴伏在铺上,手锗已经打开了。
还是赤着脯,打坏的屁股晾着,裤子又褪在腿弯弯处了。
我是为了戏班的利益答应出会,才惹上这场官司,受这些冤枉刑法的。
戏班里的人都很讲义气,大家马上凑了钱,托班主打通了县大牢典狱官司的关节,当天半夜就给我送医送药送牢饭来了。
他们请了一位当地的老中医,给我把了脉,灌了一剂防止受刑后毒火攻心的童便,又煎了一大罐化瘀止痛的汤药,给我浸泡受拶后肿得像胡罗卜一样的八根手指。
班里两个我最要好的女伴,一个青衣、一个刀马旦,用鸡蛋清和了最好的棒疮药,给我在肿得发木的脸蛋的屁股上轻轻涂敷。
反正我受刑后没有落下一点残疾,全亏他们及时的调治。
我至今感激这些人。
可是他们送的牢饭,我虽然从清早吃两个包子,再没任何食物下肚,可只喝了两口米汤,就什么都咽不下了。
不久就又昏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亮,我觉得人有了一点力气,又强打起精来迎接新的苦难了。
在牢房里就戴上了二十斤重的标准木枷。
上面贴了「示众淫伶筱云舫一名」的封条,被押去戏台上示众。
上身还是光裸的。
裤子因为屁股上敷过了药,可以提上了。
脚上准我穿了已经在受刑时蹭得很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