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积古斋与京城数家中小珠宝行的联手围剿。
积古斋从山西调来一名大档手,不仅将订做饰物的价格降低了近两成,而且大大缩短了顾客的等待时间。张鹤龄兄弟更派出了头号心腹、银钱总管司聪坐镇积古斋,协调与钱庄的头寸调度。
宝大祥虽然也从江南调来了一名大档手,可因为开业过于仓促,局面始终未能打开,而据蒋迟说,宝大祥至少有三成生意是靠蒋烟走家串户拉来的。
“柳大官人看得起奴家,让奴家做管事,奴家怎么也得对得起人家啊!”蒋烟半真半假地笑道:“听说大人正四处为摘星楼招兵买马,那姑娘们的行头能不能由宝大祥提供?”
“没问题,具体事儿妳和我媳妇商量去吧!”
蒋烟的话让我不期然地想起了苏州霁月斋的掌柜李宽人和柜枱宋三娘,并不是宋廷之嫡系的李宽人最后和宋廷之一样成为了我旗下的大将,反倒是宋廷之心腹兼情妇的宋三娘却背叛了他别投他人怀抱。
虽然宋廷之不知道那奸夫是谁,可我却已经猜到了,而大江盟能那么顺利的接管霁月斋,宋三娘该记首功了。
看蒋烟偷偷给蒋迟使了两回眼色,我知道她定有重要事情想报,便知趣地告辞了,而心中总算确定下来,蒋烟已经彻底地投向了蒋迟。
至于蒋迟没像我预计地那样在娶姚碧莲的同时把她也娶了,大概正是因为她超群的能力让蒋迟无法找到能替代她的人选吧!
“蒋小侯爷他人很聪明啊!”出了蒋府,风大虾若有所思地道,似乎不小心踢到了一块小石子,那石子激射而出,正打在我的足踝上。
“风大虾,别试探我的耐心,就算你师傅是高君侯,我一样可以杀了你!”我冷冷地扔下一句话,若无其事地朝前走着。
风大虾呆若木鸡地站了半晌,见我上了马车,这才快步跑了过来。
“上车吧!你现在也算是京城里的名人了,我可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怠慢了你。”
风大虾正襟危坐在我的对面,连靠在我身上的钱萱--现在该叫她陆昕了--都不敢多看一眼:“大人,明月楼的容老板果然来找我了,问的也和大人猜测的一模一样,小人就按大人的吩咐,暂且回了他。只是,”他迟疑了一下子,又道:“大人,小人虽然武功低微,可恩师传授过许多识人的法门,依小人看,这个容老板分明是个练家子…”
“我只关心明月楼都接待了什么客人,去的朝中大臣又有哪个?谁和谁经常在一起,谁和谁见了面都不说话?他们都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吃什么样的美食?是自己花钱,还是有人替他们付帐,花费又是多少?至于他们老板练不练武,那是刑部王大人操心的事情,京都禁武令是他颁布的而不是我。不过,你在江湖上还有那么一点知名度,容老板很可能很快就发现了你的身分,甚至可能以此来要挟你,反过来让你打探摘星楼的消息,届时你就将计就计,我会提供给你适当的情报的。”
我顿了一下又道:“你不必担心容老板向王大人告发,王大人和蒋小侯是穿一条裤子的,而我和蒋小侯是亲戚兼朋友,就算王大人知道你的身分,他不给我面子,也得给小侯爷面子。不过我警告你,既然摘星、明月两楼要在粉子胡同大有作为,少不了大把的漂亮姑娘,少年戒之在色,我不想你像软脚蟹似的出现在台子上。”
风大虾在中途下了车,陆昕见他渐行渐远,道:“此子天份极高,日后成就怕是还在王宝林之上,相公对他…是不是太严厉了?”
“我何尝不知!只是哪儿有时间去拉拢结交他啊!”我叹息一声,心道,对妳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霸道用在了床上罢了:“小昕,今天我第一次听妳抚琴,果然精妙无比。只是妳姐姐是江南曲凤梧一派嫡传,而妳的手法与她颇为不同,不知是出自何人门下?”
“贱妾是宁师的弟子,而宁师的琴技习自京城第一琴师柳万长,可惜柳师十年前已经故去了。”她微微一笑:“相公能听出此中的分别,想来宁师所言不虚。”
“原来妳是‘北柳’的再传弟子啊!”我笑道,知道我那干姐姐没少在陆昕面前夸我,不过陆昕极有主见,大概现在才信了她的话。
“京城卧虎藏龙,能听出破绽的还有他人,比如刑部尚书赵鉴,他就听过妳姐姐抚琴。虽然妳几乎没有可能再公开操琴了,但妳要开门收徒,别人就能从妳徒弟的手法上听出妳的来历。所以相公要传妳一些简单的曲氏技法…”沈吟了一下:“京城除了我姐姐之外,柳万长可还有其他传人?我请他收妳为徒,好让妳的柳门技法有个出处。”
“柳师当年有六大弟子,可惜两人早夭、一人被杀、一人犯罪被发配辽东、一人被建昌侯所虏,下落不明,再就是宁师了,而柳师两子俱未习琴。”“这么说,柳氏一门已是烟消云散了?”我一皱眉:“那屠三泰和舒秀呢?他俩与柳万长俱是北派宗师,号称北派三宗,技法应当相近吧!”
“相公你这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陆昕轻笑了一声:“屠三泰终身未收一徒,而且已经故去快二十年了;舒秀也故去五六年了,她倒是在京城教过许多名门闺秀、大家小姐,但听说都未得其真传,只在晚年收了两个得意弟子,一个是百花楼白牡丹、一个是教坊司柳如眉,可白姐姐失踪了,而贱妾和柳如眉又太熟,怕她看出破绽…”
“北派三宗师早都死了?”我一怔,师傅给我讲解琴技的时候,还屡次提起过三人,没想到俱已作古了,可既然如此,那练无双的琴技又是和谁学得呢?
宁馨的嫂子蒋氏看来就是舒秀比较优秀的记名弟子,而练无双能指点她,她那时候的琴技就该和舒秀相差无几了吧!
压下心头的疑念,我沈吟道:“既然舒秀的学生众多,那就冒充她的弟子吧!今儿回去,妳就开始和李依学琴。”
第九章
“爷,这儿合您的心意吧?”徜徉在假山花树中,白秀得意地道。
一个多月前,这里还是八千张胡同一处普普通通的四合院,经过翻修改造,门脸虽没什么变化,只在大门上多了一块不足尺半、刻着“江南居”三字的铜牌,可内院已是面目全非。
中间的大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江南风格的回廊影壁、假山怪石和花草树木,迷宫一般的回廊和影壁将正房和东西厢房隔成七个独立的单元,每个单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