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留下的典籍,早就有了推断,有些男人是天生就不该有子嗣的,不幸的是,老朽就是其中之一。”
望著老人隐隐透出的落寞神情,我不禁也替他难过,随口道:“玄玉道兄跟随您日久,乾脆就收他做个螟蛉义子,岂不两全其美?”
“玄玉身世奇特,老朽与他只有师徒之谊,而无父子之缘。”
“是这样…”我一时福临心至,脱口道:“那…雪崖公,若不嫌弃,晚辈拜您做义父如何?”
“别情,你怎麽把主意打到老朽身上了?”邵元节一眼看穿了我的用心,呵呵笑了起来。
“雪崖公慧眼如炬,晚辈岂敢相瞒,晚辈正是欲借您老之力。”
我心思飞快转动,把利害得失算计了几个来回,越发觉得拜邵元节为义父是著妙棋,既然如此,直言相告乃是上策,遂正色道:“常言道,主疑而臣惧,晚辈执掌江湖,本来就容易引起猜忌,一旦再有小人从中挑拨,晚辈可能立陷万劫不复之地。而晚辈姑夫桂大人和方师兄虽然颇得圣眷,可正因为与晚辈关系太过密切,反而不易取信於圣上,届时谁来替晚辈主持公道?”
我语气一顿,对面的邵元节渐渐收敛起笑容,静静地望著我,停箸无语。
“晚辈对皇上和社稷的忠心唯天可表,可细数历朝历代,总有忠臣冤死;而晚辈不想做个冤死鬼,自然要事先预做打算。皇上敬您如师,您一言胜过他人万言,晚辈自然要打您老的主意了。可您老是修道真人,等闲绝不会干预朝政,若晚辈与您老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怎好意思向您老开口求援?”
“别情,你有此心,已是不忠。”邵元节慢条斯理道,说出的却是诛心之言。
“雪崖公,且听晚辈一言。昔日汉大将军卫青谢门下苏建云,“自魏其、武安之厚宾客,天子常切齿。”何也?亲附士大夫,招贤绌不肖,这是皇上的权利,臣子乱用,必遭主疑。而晚辈替朝廷掌控江湖,却不得不与天下豪杰之士相交,稍有不慎…”我轻轻一叹,没把话说全,却道:“魏其侯窦婴、武安侯田蚝俱是外戚亲贵,尚遭天子切齿,何况是晚辈?”
“别情,你也是皇亲国戚嘛!”
“人家那两位,一个是皇后的堂侄,另一个更是皇后的亲弟弟,与晚辈不可同日而语。再说,他们的下场也是相当凄惨。不过,若是晚辈小心谨慎,就可保一世无忧,晚辈也不必担心,可细想却不尽然。王安石云:“远迹久孤之地,实迩言易间之时”,黄庭坚也道:“一日不朝,其间容戈”,苟离君侧,谗间即入,晚辈一去江湖,即是远离君侧,别说一日,一年三百六十日,晚辈恐怕也没几天能见到皇上。而在朝为官,难免有几个对头,若是他们天天在皇上面前说晚辈“厚宾客”的话,皇上会不会“切齿”呢?”
我一番话让邵元节沈思起来,其实朝中已有人上疏不满皇上宠信於他,他大概也有所耳闻,比对之下,似乎已有些心动了。
“加官晋爵,那要靠晚辈自己的本事,所以即便晚辈认了您老为义父,晚辈也不敢洛u髡薅p颜相求,甚至那份孝心都得在人前隐瞒起来,在他人面前晚辈不会叫您一声义父,过年过节晚辈也不会去拜贺。晚辈唯一能作的,就是一旦兰丫头生下了儿子,晚辈会将他秘密送给您老过继为孙,以继绍家宗祧。”
邵元节目光如刀,盯著我看了半晌,才沈吟道:“老朽今年已是六十有六了,也不知哪天就归了西…”
“崖公身体健硕的很,长命百岁也非妄言。何况,如果兰丫头真是宜男之相,两年内,您大概就能抱上孙子了。”
“三年吧,不过别情,你可千万别诓我这老头子啊!”
听邵元节应允,我不由大喜过望,有三年时间,我羽翼也该丰满了。
给邵元节满满斟上一杯酒,我端起酒杯,肃容道:“崖公,虽然人前孩儿不能叫您一声义父,不过父子之情,孩儿会牢记在心,这杯酒就祝义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虽然是利益的交换,可彼此之间还是觉得亲密了许多。
老人问起我妻妾儿女的情况,我告诉他不算宁馨,身边已有一妻四妾,一对双生女儿过几日就要过百岁了。
老人开玩笑,说我膝下虽然单薄,可毕竟不是光秃秃的什麽都没有,日後勤加耕耘就是了。只是说到後来,脸上不禁浮起一丝忧色。
“义父莫非是忧心皇上无嗣?”我心念电转,很快就猜到了他的心事,他为皇上乞子已近一载,可後宫却不见有人怀上龙子,长此以往,皇上对他的宠信势必要大幅衰减,而朝中攻讦他的言语也正是针对了这一点,才让他对我的话感同身受。
“别情你果然机智过人。”老人赞许道,我心头忽地一动:“皇上别是和先皇一样…”
“眼下还不能那麽说。”老人话语略有迟疑,显然他也拿不准,究竟是不是天不佑我大明,让接连两任皇帝都丧失了生育能力。
见我有些迷惑,他遂问道:“别情,听说你在江南颇有浪荡之名,那你是什麽时候失去元阳的?”
“十七。”老人到底是龙虎双修的一代宗师,问起这种问题来,丝毫没有窘迫的意思,我便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遇到了一个好师傅啊!”老人感慨一声:“十七岁肾水已固,男女交合,只有益处,没有害处了。而皇上他遇人不淑,十一岁即失元阳之体,几年来又旦旦而伐,肾水几近枯竭,不是皇上受命於天,恐怕早就夭折了,又如何能有子嗣?”
“那义父这一年来是给皇上固本培元了?可依孩儿所见,皇上似乎依旧不行存蓄收敛之道…”想起那日去显灵宫路上少女细细的喘息,我不禁洛uh担忧起来,没有嘉靖的配合,老人所做的一切都要大打折扣了。
“少年戒之在色,可惜後宫三千,俱是佳丽,难矣!何况皇上肾水已稀,肾火便旺,肾火一旺,就禁不住媚惑,更静不下心来修炼。
为父都只好把龙虎双修的道家秘诀融於从素女九法衍化而生的龙虎三十六式中,每半月修炼一式,皇上觉得有趣,方肯修炼,为父这才有机会替他调理身体。不过…”他沈吟了一会儿,复道:“按眼下的情况估算,十年之後,皇上的内息才会略有小成。”
“十年?!”
“十年。”
“那…皇上知道吗?”别说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