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狸猫命人将湿衣展开,袍下那残缺的衣角赫然展示在众人眼前,触目惊心。“这是娘娘入水前扯下的那贼人衣角。”狸猫将青蓝衣角递给王老吉。王老吉将那衣角往那湿衣上一比对,不差毫分。小太监脸上已是一片死灰,姬娥却好像一副很是吃惊的样子,抬起头来。
“皇后娘娘驾到!”突然,外间太监高声唱报,打了帘子,就见皇后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踏入厅内,坐定后凤眼一扫,威严顿生。
“儿臣(臣媳)给母后请安!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狸猫伸手欲扶着我跪下,皇后虚扶了一下,“太子妃身子虚弱,这礼就不必行了。这一屋子人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狸猫简要跟皇后说了大概。皇后蹙眉望了一眼姬娥,“太子以为如何?”
“儿臣以为若无人指使,区区一个园艺太监怎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狸猫冷冷地对着姬娥说道。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姬娥,虽然我也怀疑她,但心下想想又觉得怪。
“臣妾如若要做出此等见不得人的事情,又怎会留下把柄让人揭穿。臣妾自觉问心无愧,臣妾冤枉!”姬娥跪了下来,说出的话竟和我心里想的一样。说完后,羞愤怨恨地看了我一眼。天哪!那眼仿佛在指控我才是幕后指使之人。
皇后听后竟将眼调向我这边,里面竟也含了一丝怀疑之色。我招谁惹谁了?莫名其妙被人推进湖里,这会儿又被人当成嫌疑犯自编自导了这出戏,借此除掉姬娥。
“母后明鉴!臣媳怎样也不至于拿自己的性命来儿戏。”我也跪了下来,但看那姬娥也不像在撒谎的样子,突然,一个容易使人丧失分析能力,所谓“婚”,就是“女”的发了“昏”才会有婚姻,我不爱狸猫,自然头脑也就比那姬娥冷静些。
看来那日面圣礼上那招财猫温和无争的样子都是表象,帝王之家果然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无欲无求。野心就像是深埋心间的一根刺,遇到机会便会无限扩大成长起来。
最后,那小太监终难逃一死,被问斩了。一条无辜的人命在帝王的权势之争中竟比地上蝼蚁还不值一顾,无情才是帝王家本色。
虽然,皇后下令禁止传播此事,但是我发现这深深的宫闱,对于权势中心的人们来说却是再透明不过的。这里,在我不知道的某个角落里,时时刻刻都在进行着无间和反无间的斗争。
第二日,爹爹便又携着方师爷入宫来看我。方师爷替我把脉之时,突然一怔,仿佛看见了什么,惊恐之色一闪而过,虽然很快,还是被我捕捉到了。顺着他的眼,我看见在我的右手腕处出现了一片淡淡的阴影,细看下似一朵怒放的菊花形状,很淡很淡,如若不仔细辨别很难发现。
方师爷见我看那菊花,恢复了以往镇定的色:“娘娘恐是溺水时磕碰到了什么,竟留下了这淤青。”爹爹原本怜惜的脸色,现只剩下阴霾的怒气和心疼的惊慌。真的是淤青吗?我不禁有些怀疑,方师爷好像隐瞒了我什么,爹爹好像也知晓此事,但他们不说,我也不便多问。
“今日起,草民会每隔七日给娘娘更替一次药方。娘娘金贵的身子,千万注意不可伤动怒。”方师爷慎重地嘱咐我。
末了,爹爹拉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叮咛,平时何等果敢冷静的人,今日回去时竟是一步三回头,好像生怕一没看着我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狸猫第二日竟然命人将东宫北面的那荷塘给填成一座小山坡,尽数种满薄荷草,微风吹过,便有清凉的薄荷味隐隐散布于东宫的各个角落。东宫内其余的湖也都被填平了。世人不知内情,只叹这太子甚是宠爱太子妃。太子妃好薄荷,太子便填湖成山遍种薄荷,一时传为美谈。
后在香泽国内“易水为山”一词便被广泛用来形容男女爱情的坚贞不渝,薄荷草则变成了男子向心爱女子表达爱慕之意时必赠的物品。而我,则因此被民间戏称为“薄荷妃子”或“香草美人”。香泽国内没有香草这种植物,薄荷在这里的别称就是“香草”。谣言的力量果然不可小觑,何况是这样一个完美的爱情故事,正符合了人们心中对于美好的向往。于是添油加醋一传十十传百,狸猫竟赢得了忠贞痴情的好名声,大家居然自动忽略了狸猫东宫里还有一位侧妃的现实。
事过两个月后,爹爹便将我刚及笄的大姐云想烟嫁给了赵之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