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的时候,贺知礼正蹲在地上,对着一个蝶形的青瓷枕翻来覆去的看,旁边跟着一个匠人,正对着他说着什么,贺知礼皱着眉头,没有说话。01bz.cc
“阿俏你怎么来了,这里脏兮兮的,别弄脏了你的绣花鞋。”见贺知春来了,贺知礼赶忙迎了上去,一旁的匠人直起身子来,站在一旁悄悄地打量着她。
这是一个生得极为娇俏的小姑娘。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是传说中黑得发光的西域葡萄;岳州人日日里被江风吹湖风吹,多少有些泛黑,可是这个小娘子却白腻得像是他烧的最完美的一炉白瓷,莹润而有光泽。
她穿着的正是一条雨后天青色的罗裙,明明是有些素净的颜色,却让她穿出的活泼灵动感来,让人一见便觉得雨过天晴了。
匠人想着,好似之前因为贺知礼的百般挑剔而产生的不耐情绪,都全部一扫而光了。
她小娘子的身后,跟着一个颇为局促的老人。他几乎一眼就瞧出来了,这是一个烧瓷人。莫非贺二公子不满意他的手艺,特意让贺小娘子寻了高人过来。
他这样想着,不由得紧张起来。
贺知春说着,迫不及待从布袋中取出了几只彩瓷碗儿,搁在了青石地板上。
那匠人瞟了一眼,心中忍不住轻蔑的笑了起来,也是一个小娘子能有什么眼光,就这瓷胎,他五岁的时候烧的都比这个好了!
可再仔细一看那颜色,匠人也忍不住蹲了下来,此时的贺知礼已经大喜过望,“王大家你快来瞧瞧,这个咱们烧不烧得出来?”
王大家世代都是烧瓷的匠人,若不是上一个少东家好赌,他也不致于会被转手,要知道光凭他大家这个称呼,就是一棵摇钱树。
他接过那瓷碗一看,虽然胎质很差,但是上头的颜色却当真是艳丽至极,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华丽的色泽。
他猛地抬起头来,“老师傅,这是您烧的瓷碗么?”
姜慈有些发愣,闻言点了点头,“某就是偷学的,旁的不会,上色也是自己个瞎琢磨的。就是先将瓷烧好了,再画上色,二次……”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大家打断了,“老师傅,这是您的秘技,怎能如此轻易的说出口?”
姜慈有些讪讪的看着贺知春。
贺知春笑了笑,瞟了一眼贺知礼,贺知礼忙开口道:“王大家已经是我贺家人了,只不过这方子只有我们四人能知,切记不能外传。”
王大家一听,整个人都在。不然的话,一个被拐了的小娘子,不是被人牙子卖去当婢女,便是扔进花楼里当花娘。
贺余没有说过是怎么抱回知秋的,怪的是陛下也没有责斥他为何知道天宝身份后隐瞒不报。
亦或是贺余一开始也不知道,等贺知秋大了,他知晓了玉佩的含义之后,却又骑虎难下了?贺知春想不明白,这其中一定是另有隐情,但肯定不是坏事。
是以,这是朝廷对他的赏赐;再加上君山银针,岳州开港上得来的功绩,她救过崔九,崔使君也不会给贺余使绊子,于是这升迁也就说得通了。
贺知春想着,这当真是及时雨,刺史可是正四品下的官,乃是一方父母官,他们贺家也算是勉强能护得住自己的产业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就进入了九月里,重阳就在眼前了。
贺知春与贺知礼都紧张的站在瓷窑前的青石坪上,急得团团转。这三个月来,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