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巫教大长老秦大胆的声音引起了在场几人的注意,十二只眼睛俱是看了过去。
刀无垢的脸色陡然一变,已然猜出了秦大胆的歹毒用意,嘴里骂了句“该死”,急声说道:“这里守不住了,咱们得赶紧走。”
“刀大哥,你走吧,俺不走了。”丁牛执拗的说道。
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了?
“刀公子,念在你我相识一场,老朽特意前来送你最后一程。”秦大胆假惺惺的说道,言语中的得意不言而喻。
“刀某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秦长老?”刀无垢仰头望着秦大胆嗤笑道。
秦大胆纵声大笑了几声,说道:“刀公子能这样想自然最好。”
丁牛虎躯一震,一身内力透体而出,原本就破烂的衣袍被震成碎片散落一地,丁牛赤精着上半身,壮实魁梧的体格,肌肉如走珠般流窜,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背后靠近左肩的位置,有一块巴掌大小恍如牛蹄的乌青色胎记,格外的引人注目。
丁牛满脸煞气,仰头大声道:“无胆鼠辈,可敢下来与俺决一死战?”
这句话无疑极为可笑。
上面响起了一阵哄笑声,也只有丁牛会说出这样的话,对方爬上巨石之顶,又怎么会下来与你一决生死。
“走,赶紧走,若是被他们将去路阻断,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刀无垢催促道。
“我不想逃了。”张追风说道。
若是有活命的机会,张追风自然会逃,可眼下已经是没有了活命的机会,与其苟延残喘,不如早点解脱,这是张追风的想法,他也是这样做的。
刀无垢沉声说道:“活着才有希望,说不定会”
“你别骗自己了。”张追风打断道,情显得颇为绪,接着说道:“你走吧,我留下来陪丁牛兄弟。”
临走之际,春三娘不经意的朝丁牛看了一眼,她也说不清为何会看上这么一眼,可她心中却有种怪的预感,忍不住想要扭头看看,仿佛生命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要失去一样。
这一眼,让春三娘如遭雷击,双脚好像生根了一般,再也迈不动了,春三娘顿时呆住了。
春三娘好像看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俏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一颗心砰砰直跳,好似要从胸膛蹦出来,春三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使劲的揉了揉双眼,再次定眼看向丁牛,准确的说是看向丁牛背后的乌青色胎记。
没错,是胎记,巴掌大小,好像一个牛蹄子在上面踩了一脚。
“孩子,我的孩子。”春三娘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声音是颤抖的,连她的身子也跟着在颤抖,她做梦也想见到自己的孩子,可如今她却最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孩子。
这是多么的矛盾,人生似乎本就充满了矛盾,有时候明明不想放弃,却又不得不放弃,这本就是矛盾。
突然,春三娘的眼睛模糊了,朝丁牛跑了过去,嘴里喊道:“孩子,我苦命的孩子。”
此言一出,刀无垢几人都愣住了,他们想不到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丁牛呆立当场,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春三娘已经一把抱住了丁牛。
丁牛双手停在半空,不知放到哪里才好,显的有些手足无措,嘎声说道:“前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春三娘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眼泪和雨水混在了一起,根本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春三娘失声说道:“孩子,你背上的胎记就是最好的证明,我的孩子就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胎记,娘绝不会看错,你今年是不是刚好二十一岁?”
“不错。”丁牛说道,脑袋里轰然一声炸响,已然认同了春三娘就是自己娘亲,他能感觉到这是真的。
“我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的。”春三娘莫过于此,雨越下越大,是老天在哭泣吗?
可怜的人,难道真的有可恨之处?
“老天爷,你为什么对我这样不公。”春三娘痛的心都在滴血,好像被人在上面给刺了一刀,她情愿自己受天下最残忍的酷刑,也不愿自己的孩子死在这里。
她恨,恨苍天不公,恨命运太捉弄人了,也恨自己,为何没有早早的认出丁牛,要不然,又怎么会面对如此绝境?
可惜她连恨的时间都没有了,因为秦大胆已经出手,几声轰然大响夹在在雨声中依旧格外的清晰,只见上面推下了大石,有磨盘大小的,有水缸大小的,甚至连重逾千斤巨石也有,若是被这千斤巨石砸中,纵然刀枪不入,也要被砸成肉饼。
大小不一的石头从上面骨碌碌的滚落而下,来势凶狠异常,比猛兽还要凶狠几分,见上面推下大石,弓箭手似乎不甘示弱,随着将官一声令下,弓箭抛射而出,如雨而下。
一时间,石头、箭雨铺天盖地的当头罩下,令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