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娴熟的帮左南笙夹她脚心里面的小石子——
傅景年在左南笙身边坐下,当医生夹第一颗石子时,左南笙痛得叫了起来——
“啊——”
也就是在她张嘴这一霎,傅景年将自己的手,伸进了她嘴里。
她紧紧咬着他的手腕,每痛一次,她便死死的咬他一次。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喊过一句疼,哪怕手腕已经被她锋利的牙齿,咬出了血——
医生本来担心左南笙受不了这样的疼,所以有些紧张。
看见傅景年牺牲了他自己的手让左南笙咬着,医生便放心多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将七颗小石子从左南笙两只脚里分别取出来。
而这期间,左南笙不止咬了傅景年七下——
血腥味在唇齿间放肆的流窜,左南笙泪眼蒙蒙的望着傅景年,一狠心,又用力狠狠咬了一下!
等到医生说,可以包扎的时候,傅景年将自己的手取出来,手腕已经有两排深深地牙齿印——
每一个牙齿印,都刺破了他的肌肤,有血从里面渗透出来。
“哎小伙子,你的手……”
医生吃惊的望着傅景年,他的手也需要包扎!
傅景年g上站起来,看了一眼左南笙已经擦了药水的脚心,他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些许。
“我没事。”
傅景年淡声回答,拒绝了医生为他包扎的好意。
医生见他不愿意包扎,于是也没有再说什么,专心处理左南笙的伤脚。
傅景年去墙角的洗手台前洗了一下手,看着手腕上还在往外渗透的血液,他瞳孔微缩。
回头望着左南笙,她也正盯着他的背影。
四目相对,她含着眼泪的眼率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他迟疑了一下,想继续走到她身边,可看到她紧闭的双眼,他便在墙角的椅子坐下,一言不发的陪着她。
几分钟以后,医生将左南笙的脚包扎好了。
医生开了一些口服和外用的药,让傅景年去缴费拿药。
傅景年站起身,对医生说,“麻烦看着她,别让她走了。”
医生点头,他这才放心的去楼下拿药了。
很快,傅景年回来了。
他将纱布解开,将左南笙的手放开。
左南笙已经不想再闹了,刚刚上药时的痛她怕了,她不想为了刺激他,再弄伤自己,到时候受罪的还是自己……
傅景年将她抱起来,跟医生说谢谢以后,抱着她离开了。
医院外面的车里。
傅景年看着副驾座的左南笙,问她,“回傅家还是宿舍?”
“宿舍。”
左南笙看着窗外,冷冷回答。
傅景年收到她的指令,便驱车前行,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跟谁说话,那种冷战的滋味,让左南笙心里如同刀绞。
宿舍楼前,傅景年将车停下,然后抱着左南笙上楼,一直到他将她放在她卧室,他们之间,才有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
左南笙望着正弯腰给自己盖被子的傅景年,眼角一酸——
“我们分手吧。”
她带着哭腔的五个字说出口,傅景年背脊一僵。
他缓缓直起身,抬头看着她——
她眼里有泪光,她是咬着自己的牙齿,努力才说出这几个字的。
他紧紧盯着她,一言不发。
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一道急促的铃声,划破了静谧——
傅景年转过身,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焦灼的嗓音!
“傅先生,您母亲不行了,您快到医院见她最后一面吧!”
“……”
傅景年惊得睁大眼睛!
那一瞬间,他的世界好像就此轰然坍塌——
不是说没事儿么,一根铁钉而已,怎么会不行了!
“傅先生,快,您母亲的心跳已经……”
“我马上过来!”
傅景年握着手机,大步跑出房间,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楼下狂奔而去——
卧室里,左南笙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狠狠咽下了满腔的苦水。
是时候分手了。
没有信任的两个人,在一起只不过是互相折磨。
早知道来新加坡以后会发生这么多事,她就不应该来这儿的……
*
医院。
傅景年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可看到的,依然只是木卿歌的尸体。
他一路狂奔上楼,站在门口喘着大气——
可看见手术台上那个盖着白布的女人,他的呼吸,被自己强行压制着……
他的脚步僵在门口,背倚着冰冷的门,他的身体,无力的缓缓往下滑……
冰冷的地上,他用双手抱着自己的头,他眼角,有灼痛的感觉……
他才十九岁,别人拥有的美好童年,他没有;
别人在叛逆期时,有父母的宠溺,他没有;
如今,十九岁的年纪,别人都可以跟父母畅谈自己的理想,畅谈自己将来的梦,而他,也许真的只能在梦里,才能拥有这一切……
十九岁,他失去了母亲。
十八岁只是成年,二十岁才算长大,他都还没有长大,就目睹了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面前的凄冷……
他不是个能够面对所有伤害的男人,他再怎么懂事,他也只是个十九岁的孩子而已。
他只是个孩子——
……
医生说,木卿歌的伤口被铁钉的铁锈感染,加上她本来就是艾滋病晚期,身体机能早已经衰竭,所以伤口感染以后,死亡率是百分之九十。
而她,很不幸的成为了那百分之九十中的一个。
那种铁锈,就算是正常人都有可能出大问题,何况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