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民谣,在台下引起一阵阵欢呼。
“你脸上都是汗,这边太挤了吗?”宋逸书出其不意地问到。
“嗯,人太多了。”我有些新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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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结束后,收拾好器材,我们一帮人吵吵嚷嚷地来到了二楼。贝蒂在休息室卸掉了夸张的妆容、摘掉耳环、擦掉画在手臂上的假纹身,摇身一变、又成了校庆时迷得男生们魂颠倒的白金妖精,只有发尾还保持着酒红色。
五名各有特点的少女聚集在酒吧里,顿时引来了男酒客们的关注和女酒客们嫉妒的眼。好在这里是名声不错的清吧,就算旁边的酒客真的是衣冠禽兽,他也得先出了酒吧大门,才能把衣冠扒下来变成禽兽。我们三个男的也多少帮忙挡掉了一些觊觎的目光。
“弹钢琴时,穿得很正式,老男人会买票。弹吉他时,头发染花,穿得很酷,年轻男人会买票。”听着贝蒂用生硬的中文解释她的“生意经”,颖儿露出感同身受的表情,坏笑起来。依彤和小熙则显得有些不自然,她们估计还没有考虑过要怎么依靠音乐谋生,更别说如何设法讨好那些馋她们身子的观众了。
“今天生意火爆。这一轮我请客。你们都成年了吧?”看到我和颖儿表示同意,身兼LveHouse老板娘的酒吧女店长用1练的手法调出一排鸡尾酒摆在吧台上,也不管小熙她们有没有点头。她的波浪卷发染成了淡紫色,精致的五官搭配上时髦的妆容,再加上精干的酒保装,在灯光下展先出特别的吸引力。
“Sorry,Ineedtodrve.Plesegvecktewthsugr.”贝蒂旁边的海魂衫毛子开口要红茶加糖,看起来不会说中文。我决定主动和他打个招呼,话说到一半却卡住了:“Ncetoetyou,Mr…”
“АлексейКалашников(阿列克谢·卡拉什尼科夫),你可以叫他AK。镇上有四百个卡拉什尼科夫,很多人问。”贝蒂端起鸡尾酒一饮而尽。好像不过瘾似的,她又从手提包里摸出一个扁扁的水壶,喝了一口。
“NotllKshnkovsrethtfmous.Ncetoetyou.AsBettysd,justcllAK.(不是所有的卡拉什尼科夫都那么出名。很高兴认识你,叫我AK就好)”海魂衫毛子笑起来,显然已经习惯了人们对他姓氏的好。
“It''splesure,AK.Yourperformncewsoutstndg.”虽然平时英语成绩不错,但实际对话时,我还是费了好大力气才组织起语言。
颖儿小抿了一口鸡尾酒,饶有兴趣地发问:“贝蒂,你和AK是怎么认识的?”
“校友,常来看乐队表演,然后加入,就这样。这段时间,他来中国旅游,顺便过来找我。”贝蒂和AK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些“战友重逢忆当年”的意味。
小熙看着两人的互动,表情中带着一份和演出时相同的专注,“真的是因缘际会呢。音乐也是一种语言,只要有乐谱和旋律,我们就有办法在练习时沟通。”
怀着第一次观看LveHouse演出、第一次来酒吧的好,我饶有兴趣地加入了这场闲聊。依彤操着一口1练的英语、和贝蒂交流着音乐心得和巡演经验;我和AK就聊得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才找到共同话题、分享起各自的成长经历与“卡拉什尼科夫镇”的趣事。渐暗的灯光下,楼下另一支乐队奏响的音乐和我们一行人的笑闹声、四周酒客们时不时向女孩们投来的视线混在一起。聊着聊着,晓春顺势靠在我的肩膀上,左手搂过我的腰,右手举起酒杯。她的短发扫过我的脸和脖子,弄得我心痒痒的。
“干杯。”
杯中之物散发着浓郁果香,也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和晓春碰杯后,我啜饮了一大口,甜甜的味道顿时在舌尖上扩散开来。相比过年走亲戚时捏着鼻子咽下去的苦涩葡萄酒和辣口白酒,这份鸡尾酒简直好喝太多了。
“依彤,你的脸好红啊,是不是喝醉了?”小熙笑着又喝完了一杯鸡尾酒。她的笑容有着少女单纯的甜美,不掺杂任何杂质,仿佛一缕温柔的晨光,照亮、温暖着所有人的内心。不过,她面前已经摆了好几个空杯子,脸蛋上也覆上了一层诱人的红晕。
依彤放下手中的半杯酒,摇了摇头。“我没醉。你不能再喝了,你父母什么时候来接你?”
出人意料的是,宋逸书接过了话题:“我和我哥联系过了,他和小熙的姐姐再过一个小时过来。”
“你们俩?”我看看宋逸书,再看看童小熙,想不出这两人之间居然还有这一层亲戚关系。
“行啊!”已经一脸酡红的贝蒂抓起扁水壶摇了摇,把壶里剩下的透明液体倒进一个空杯子里,大约有半厘米高。“走之前,要不要挑战一下?你,还有你,敢不敢把这个喝了?”她指了指我和宋逸书。
一股浓烈而异的香气冲进我的鼻腔。显然,贝蒂准备的“挑战”是某种烈酒。平日机灵的林颖儿顿时露出了警惕的表情。除了一开始喝了一小口,她那杯鸡尾酒就没怎么动过。
我和宋逸书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碰那杯酒。
“不敢喝,没事,不丢脸。”白金妖精披散长发、双手托腮,眼迷离地看着我们。宋逸书一听这话,却好像中了美人劝酒的激将法一样,涨红了脸。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却又不敢碰杯子,好像那里面盛了满满一杯硝化甘油炸药,而他正在决定要剪红线还是剪蓝线。
“小淫贼,不能把喝醉的宋逸书和小熙放在一块。”就在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宋逸书和那杯酒上面的时候,颖儿出人意料地凑到了我耳边,低声说道。原本靠在我肩膀上的晓春听到这话,也触电般扭过头,两道还带着佳酿芬芳的呼吸顿时一左一右同时喷在我脖子上、顺着衣领渗入肌肤。
趁宋逸书还在瞻前顾后,我抢过酒杯,屏住呼吸,仰头一饮而尽。冰凉而无味的液体流过我的舌头和口腔、沿着食道流入胃囊,酒液流淌过的地方随即像火烧一样灼热起来。某种香草的清香味强行冲进我的鼻腔,过载了我的感官,然后化作头顶上热腾腾冒出的蒸汽。我的脸和脖子一下子变得通红,视线也开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