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这不再是陌生的声音,这的确是
陈真的。他知道陈真是怎样的一个人:抛弃了富裕的家庭,抛弃了安乐的生活,抛弃了学者
的前途,在很小的年纪就参加社会运动,生活在窄小的亭子间里,广大的会场里,简陋的茅
屋里。陈真并不是一个单在一些外国名词中间绕圈子的人。他怎么能够拿那些话来责备陈真
呢?他想:“我错了。”但是他马上又警觉似地自语道:“陈真不会到这里来,我是在跟我
自己辩论吧?”
“我们是应该忍耐的。这不是说忍耐地受苦,是说忍耐地工作,一直到最后胜利的时
候。那一天会来的,虽然我们自己不会看见,但那一天是一定会来的。”这又是陈真的声音。
陈真的话向着他的头打来。这一定是陈真在这里说话,因为他绝不会跟自己辩论,向自
己预言,因为他不是一个说教者。
“这是你,这一定是你。”他狂热地叫起来,“我在跟你辩论。说话的一定是你,因为
你是一个说教者,我不是。”
然而这一次他错了,说话的确实是他自己。屋子里并没有陈真,他是在跟自己辩论。
他的叫声使他力竭了,可是在这屋子里并不曾生出一点回响。除了他的脑子外,再没有
一件东西使他感觉到他曾经发出了一些叫声。
屋子里仍然很静。后来三四声尖锐的汽车喇叭声响了起来。
夜已经来了,屋子里黑漆漆的。
他直伸伸地躺在沙发上,身子软弱无力,连动也不想动一下,他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一次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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