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头按房抄查登帐。
这一言不打紧,唬得贾政上下人等面面相看,喜得番役家人摩拳擦掌,就要往各处动手。
西平王道:闻得赦老与政老同房各爨的,理应遵旨查看贾赦的家资,其余且按房封锁,我们复旨去再候定夺。
赵堂官站起来说:回王爷,贾赦贾政并未分家,闻得他侄儿贾琏现在承总管家,不能不尽行查抄。
西平王听了,也不言语。
赵堂官便说:贾琏贾赦两处须得奴才带领去查抄才好。
西平王便说:不必忙,先传信后宅,且请内眷回避,再查不迟。
一言未了,老赵家奴番役已经拉着本宅家人领路,分头查抄去了。
王爷喝命:不许罗唣!待本爵自行查看。
说着,便慢慢的站起来要走,又吩咐说:跟我的人一个不许动,都给我站在这里候着,回来一齐瞧着登数。
正说着,只见锦衣司官跪禀说:在内查出御用衣裙并多少禁用之物,不敢擅动,回来请示王爷。
一会子,又有一起人来拦住西平王,回说:东跨所抄出两箱子房地契,又一箱借票,都是违例取利的。
老赵便说:好个重利盘剥,很该全抄!请王爷就此坐下,叫奴才去全抄来,再候定夺罢。
说着,只见王府长史来禀说:守门军传进来说:『主上特派北静王到这里宣旨,请爷接去。
』赵堂官听了,心想:我好晦气,碰着这个酸王。
如今那位来了,我就好施威了。
一面想着,也迎出来。
只见北静王已到大厅,就向外站着说:有旨意,锦衣府赵全听宣。
说:奉旨:着锦衣官惟提贾家男丁质审,馀交西平王遵旨查办。
钦此。
西平王领了旨意,甚实喜欢,便与北静王坐下,着赵堂官提取贾赦回衙。
里头那些查抄的人,听得北静王到,俱一齐出来。
乃闻赵堂官走了,大家没趣,只得侍立听候。
北静王便拣选两个诚实司官并十来个老年番役,馀者一概逐出。
西平王便说:我正和老赵生气,幸得王爷到来降旨;不然,这里很吃大亏。
北静王说:我在朝内听见王爷奉旨查抄贾宅,我甚放心,谅这里不致荼毒。
不料老赵这幺混帐。
但不知现在政老及宝玉在那里?里面不知闹到怎幺样了?众人回禀:贾政等在下房看守着,里面已抄的乱腾腾了。
北静王便吩咐司员:快将贾政带来问话。
众人领命,带了上来。
贾政跪下,不免含泪乞恩。
北静王便起身拉着,说:政老受惊了,如今宫内有些大麻烦,还要委屈诸位一回,同我回去一遭。
便将旨意说了。
贾政感激涕零,望北又谢了恩,仍上来听候。
王爷道:政老,方才老赵在这里的时候,番役呈禀有禁用之物并重利欠票,我们也难掩过。
这禁用之物,原备办贵妃用的,我们声明也无碍。
独是借券,想个什幺法儿才好。
如今政老且带司员实在将赦老家产呈出,也就完事,切不可再有隐匿,自干罪戾。
贾政答应道:犯官再不敢。
但犯官祖父遗产并未分过,惟各人所住的房屋有的东西便为己有。
两王便说:这也无妨,惟将赦老那边所有的交出就是了。
又吩咐司员等依命行去,不许胡乱混动。
司员领命去了。
且说贾母那边女眷正在一处,只听见邢夫人那边的人一直声的嚷进来说:老太太,太太,不……不好了!多多少少的穿靴带帽的强……强盗来了!翻箱倒笼的来拿东西!贾母等听着发呆。
又见平儿披头散发,哭哭啼啼的来说:不好了!我正和姐儿吃饭,只见来旺被人拴着进来说:『姑娘快快传进去请太太们回避,外头王爷就进来抄家了!』我听了几乎唬死!正要进房拿要紧的东西,被一伙子人浑推浑赶出来了。
这里该穿该带的,快快的收拾罢。
邢王二夫人听得,俱魂飞天外,不知怎样才好。
独见凤姐先前圆睁两眼听着,后来一仰身便栽倒地下。
贾母没有听完,便吓得涕泪交流,连话也说不出来。
那时一屋子人拉这个扯那个,正闹得翻天覆地。
又听见一叠声嚷说:叫里头女眷们回避,王爷进来了。
宝玉等正在没法,只见地下这些丫头婆子乱拉乱扯的时候,贾琏喘吁吁的跑进来说:好了,好了,幸亏王爷救了我们了!众人正要问他,贾琏见凤姐死在地下,哭着乱叫;又见老太太吓坏了,也回不过气来,更是着急。
还亏了平儿将凤姐叫醒,令人扶着。
老太太也苏醒了,又哭的气短昏,躺在炕上,李纨再三宽慰。
然后贾琏定,将两王恩典说明;惟恐贾母邢夫人知道爷们们被拿,又要唬死,且暂不敢明说,只得出来照料自己屋内。
一进屋门,只见箱开柜破,物件抢得半空。
此时急的两眼直竖,淌泪发呆。
听见外头叫,只得出来。
见贾政同司员登记物件,一人报说:枷楠寿佛一尊。
枷楠观音像一尊。
佛座一件。
枷楠念珠二串。
金佛一堂。
镀金镜光九件。
玉佛三尊。
玉寿星八仙一堂。
枷楠金玉如意各二柄。
古磁瓶炉十七件。
古玩软片共十四箱。
玉缸一口。
小玉缸二件。
玉盘二对。
玻璃大屏二架。
炕屏二架。
玻璃盘四件。
玉盘四件。
玛瑙盘二件。
淡金盘四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