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气,嘴上连声叨咕说怎不告我,拍屁股就要走人。
李萍拦着说还没吃饭呢,又说你妈不也没吃呢吗,好说歹说这才劝住书香,随后说内会儿你去艳艳家了,后脚我们就去你琴娘家了。
人老话多,又开始唠叨起来。
「你赵大恢复得挺快,都能下地干活了。」
就此便提到了喝酒这事儿,说赵伯起如何如何懂事,秀琴又如何如何能干,最后,补充道:「不是奶跑回来,哪知道你妈在家呀。」
书香叼着烟斗「哦」
了一声,有些阴阳怪气。
他鼻观口口观烟斗,说:「我琴娘没问我么?」
虚缝起眼来,似眯非眯,像是刻意在享受,也许用烟斗抽烟味道不同吧。
「能不问吗你说……他们两口子还说叫你呢……」
就坐等这功夫,书香又抽了几大口烟,他吞云吐雾,一面是有一搭无一搭地哼着,另一面则由气恼恼地,「我琴娘,嘿,吃亏就吃亏在好脾气上。」
说到这,脑子里自然而然想到了内个扔进灶膛里的被扯烂的肉色连裤袜,可能是抽得有点猛了,鼻子就一阵痒痒,他翻着白眼,打了个喷嚏之后人也跟着打了个哆嗦。
这清晨不见天日,噼啪作响中,天空游走长蛇,院子里也游走长蛇,垂幕般的雨中,连房上的瓦都呼扇起来。
书香揣着两个鸡蛋离开后院时,李萍让他晌午过来吃,「回让你爷给你炖肉。」
书香仰脸看看,说不过来了,「没胃口。」
「哪能迭着肚子。」
李萍皱眉,又说就别穿这身湿的了,书香说你甭管,连雨披都没穿就冲进了雨里。
来到前院,堂屋门从里面被顶上了,黑布隆冬的,书香拍着门叫了两声妈,没见动静,来到窗下,看着内个端坐在窗台上的影子,他隔着纱网又叫了声妈。
灵秀缓缓直起身子,睁开眼,也把脸扭了过来。
昏黑的眼前,她像是看到了啥,她说走,都走,木然间又回转过身子,嘴里一阵喃喃:「不乐意回来就别回来了。」
撂下话,她又抱起双腿,萎靡着蜷缩起来。
「还回来干啥。」
声音虽不大,却有如炸雷,书香便棍儿一样地杵在了檐下。
雨砸在他脸上,游走的长虫顺着脸颊往下出熘,又顺着褶皱的背心爬到兜口极多且裤脚一高一低的工装裤里,最后钻到了二达子运动鞋里。
他怔怔地看着母亲,看着内个蜷缩在窗台上的背影,心里一阵发酸,鼻子痒痒时,忍不住就大叫了一声妈。
灵秀心头像是被刀捅了似的。
她脸色刷白,风声阵阵呼啸而来,她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她嚷了声「欠你的」,连跌带爬奔到炕下,说就不会求我。
「去哪了……你回来……」
她喊着,发了疯似地赤脚跑到门前,打开门正要冲进雨里,蓦地看到墙角淋成落汤鸡的人,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叫你骗我,叫你骗我……打死得了,打死你我也就不活了。」
扬起巴掌扑了过去。
书香下意识扭了下脸,刹那间,灵秀愣住了。
她从初为人妇到十月怀胎,不管是惶惑还是欣喜孤独或者苦闷,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好不容易熬到现在有了盼头,结果呢,儿子都快被人抢走了。
「就气我吧……」
扬起来的手又无力地垂了下去,紧接着她便一把给他搂进怀里。
「妈都不想活了。」
要说怕啥,时至今日杨哥最怕的始终都是女人这哭。
凤鞠走时他费了一箩筐话,而艳娘哭时,他又呆若木鸡,除了愤怒诧异和嫉妒,醒转的内一刻,他拿刀子捅人的心都有了。
「妈你怎了……妈……」
他搂着她,叫得小心翼翼,眼神里也满是疑惑和不解,却就这么僵着,僵着僵着眼前又变得一片模煳。
灵秀也紧紧搂着儿子,一动不动。
她睁开眼,眼前一片凄迷,就这么看着如此恍惚却又那样不近人情的世界,直到浑身上下淋个精透。
书香又叫了一声「妈」,灵秀才发觉儿子的身体也在抖。
她看着他,他嘴唇一片青紫,笑得比哭还难看,她看着他从兜口里掏出鸡蛋举过来,下一秒人便弯下腰来。
鸡蛋一直都还在儿子手里举着,灵秀哭着说你傻,你祸祸人
,嘴里喃喃,泪如雨下:「妈教给的都忘了。」
进到屋里,书香戳在灶前有些不知所谓,水珠缠住他双腿,化成一条条黑黢黢的蛇。
灵秀给他扒去衣服,看着赤裸裸的儿子,内个周五的晚上便从她脑海中蹦了出来,而内个周六的早上也从她脑海中一并蹦了出来。
玻璃背后是一片更为模煳的世界,风雨飘摇,真实且又虚假,就像这个世界——都知道寡廉鲜耻,也都知道这是个不怎么令人不待见的词,但其背后隐藏的是什么便没人再去追究了,亦如白天过后是什么,也便没人再去追究。
困乏的年代,困乏的还有精神生活,但一到晚上,灵秀便忍不住跟杨伟要,做那些寡廉鲜耻的事儿。
作为一个五十年代末出生、奔波成长于三岔口最后又定居在泰南的人来说,褪却青涩时,她似乎也越来越多地品尝到了由一个少女转变为一名妇人后的欣喜和愉悦——没啥能够比性爱更能解腻的,也没有任何一件事物能够触动心灵让人能如此痴狂于沉浸在颠鸾倒凤的性交美妙滋味之中。
劳作一天最好的释放便是性交,新婚过后,即便持续闹口大腹便便,灵秀仍旧缠住杨伟。
她说快,她站在炕下就把屁股噘了起来。
「来呀,湿透了都。」
她示意杨伟来摸,就这么勾引着他,直到坚挺的阳具插进屄里,直到她欢呼着呻吟出声。
「来呀……肏我。」
当肏这个字说出口时,她觉得自己的屄已经完全包裹住了杨伟的身子,这让她无比兴奋,也更加活跃,「来呀……使劲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