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儿前几天跟大儿子一块理的发,今个儿虽没穿内套小二结婚时的衣服,
却仍旧儒雅偏偏,往那一站,给白衬衣一衬,整个人要多精神有多精神。
我爸这是会调理。
杨刚边说边搂住杨廷松的手臂,还不忘跟杨伟念叨:小伟你看看,你跟爸两
代书匠,爸这气色,这派头,是不是老当益壮!在职工宿舍住了一个礼拜,杨伟
是昨儿晚上回来的。
爹过生日,再忙不也得抽时间回来吗,再说,他两口子也冷静了一个礼拜,
也该谈谈了。
没错,爸是老当益壮。
看着眼么前这个自己半生都引以为自豪的不算老的老人,杨伟也由衷地向他
祝福起来:爸,生日快乐。
陆陆续续,云丽和灵秀带着一众女眷也走进了堂屋,妻贤子孝儿孙满堂,看
着一家人和和美美,杨廷松笑得都有些合不拢嘴了。
说是不大操大办,如往年一样汽车还是依次停在了老杨家大东院的门外,在
车轮滚滚的麦收时节,不约而同地给老杨老师祝寿来了。
炒菜的大师傅仍旧按老规矩来。
在老何的安排下,从永红饭庄被指派到杨刚家,正颠起勺子忙碌着。
咋没进屋玩?里外迎客熘熘小半天了,好不容易见着书香,云丽一把就给他
揽进怀里:瞅这小脸儿给晒的,干啥来都?香风裹身,书香就嗅了嗅,当着柴灵
秀的面他没敢放肆,嬉笑着说:不刚去了趟厕所吗。
扭脸又看向柴灵秀,你说我也没个事干,打牌咱也不会,跳舞也净踩人脚丫
子,谈点政事吧又睁眼瞎,人嫌狗不爱。
你听他这话说得,啊,又叼又歪还净给自己找辙。
灵秀朝云丽一笑,又把目光定在儿子脸上:直说早点过来早点过来,不知这
一天到晚想的都啥。
昨儿忙乎一天,不累了吗。
云丽伸手又掐了掐书香的脸蛋,玩笑般给他打着圆场:这勐子扎的嘿,多少
些天没上娘娘这了。
说话时眼神则瞟向了柴灵秀,还说咱三儿不懂事,不懂事给拿伞来?那你好
点没?听她声音仍旧有些齉音儿,书香抽搭一下鼻子。
甬道如同一条舌头,上下起伏,舔起地上的光时,云丽这张白皙的脸蛋便显
得格外潮红,简直就像不久后挂满枝头的桃子,从里到外透着水润。
于是她告诉书香:早没事儿了。
除了杨刚这间屋,几大间房子可说都坐满了人。
他们或打牌聊天,或跳舞听歌,或看电视,总之,干啥的都有,其热闹程度
丝毫不逊色杨书勤结婚时。
怎晒上瘾了?看到杨哥,焕章嘟哝一句,这一起头保国也喊了起来。
其间哥俩出来过几次,不知杨哥为啥要在墙犄角上晒着,喊也不进来,就扎
回屋子里继续看起了录像。
这愣会儿可都该吃饭了。
言下之意是让书香别走了,可说是吃饭,其实也才刚上午十点半。
在屋里杵了会儿,书香因为心里有事儿,便又揣着手从里屋踱了出来。
炒菜的大师傅此时正在夹道里忙碌着。
经过西屋时他只看到奶奶坐在里头,站在西侧甬道上,东厢房里推牌九的声
音几乎震天响,人还是内堆人。
大爷的战友以及顾哥等一众好赌之人,西厢房里彩球滚动。
有几对男女搂在一处正在跳舞。
香儿,香儿。
书香正要朝外走。
就被西厢房走出来的贾新民喊住了。
这半天干啥嘞?三娘盯摊儿呢吧。
书香朝他一笑,今儿你得好好喝喝,等哪天有机会,我再给你弄点狗肉。
上礼拜六的当晚就偷猫告诉要给三大整点狗肉,转天上午哥几个在窑坑一通
大吃八喝,吃剩下的后腿还匀贾新民一小半呢。
内天晚上我还跟你大爷念叨来着。
说笑间,贾新民朝屋里一扭脑袋,进来待会儿。
你赵大跟贾大也都在。
书香摇了摇脑袋:得先去趟厕所,正憋着尿呢。
这几天,除了
跟梦庄车厂踢的那场,又相继跟梦高约了一次。
战绩还可以,起码没输。
转天柴鹏走后,剩下的时间便都用在了写字上。
作业之外,弹弹吉他,还拉着焕章一起跑去废品收费站看了看,为此他都佩
服起自己。
黄磁带之下,竟有如此定力,这些天里居然没碰女人。
可没等他迈出去两步,某个变声期的家伙便在贾新民身后探出脑袋。
杨哥,玩会儿来。
书香回头一看,不正是那许加刚吗,于是他笑着摆起了手:你玩你玩,回头
再待着。
望着杨书香的背影,许加刚干嘿嘿两声。
回身来到座前,又挨在马秀琴的身边坐了下来。
人家有~事儿,没~空。
说话间,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向桌前的人派发起来,临到马秀琴时,他也让
了一根:琴娘你也抽根。
马秀琴把手抱在胸前,七彩炫丽的灯光打在她脸上,看不出明显表情,但随
着拒绝,就把脸扭到了一旁。
麦子都收了没?不以为意,许加刚搬起椅子往马秀琴身边贴着:梦庄前几天
就开始收了。
桌底下的脚丫子抬来抬去的,在她腿上划拉。
马秀琴躲闪着,正要起身,赵伯起倒把话接了过来:这麦子早两天晚两天,
脚前脚后也都收了。
许加刚嘴上客套着:有事儿姑爷爷可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