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弃下竹马,蹲到小女孩面前,手伸出却不敢触碰,彷佛面前的是一个价值连城的易碎瓷器,既担心又窘迫。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手伸到口袋里,掏出了一块菱形的麦芽糖,上满还沾着洁白的芝麻,他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生怕弄坏瓷器一般的力度牵过女孩儿的手儿,将菱形的糖从手缝儿里塞了进去。
可爱的小手下意识地捏了捏,彷佛在确认手里东西是什么,那微黏微硬的触感,还有上面一粒粒芝麻带来手感,让女孩儿辨认出了那是什么……她从膝盖里将小脸儿抬起来,粉凋玉琢,眼瞳乌黑,怯怯的面带红晕,一双噙着水光的大眼睛羞怯又带着一丝好奇地注视眼前大自己一点儿的男孩儿,见他一幅窘急又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她明白眼前大自己一两岁的男孩子并非坏人,于是她微微嘟起粉润的小嘴儿,问道:「你、你干嘛欺负我……」
「我、我看你都是一个人出来玩,没、没有朋友,我想带你一起,哼哼……反正多你一个也不多,我就,就带你一起耍吧。」
「江心的小洲,还有附近山上我、我都很熟哦,我可以带你抓鱼捉蛇……」
面对男孩儿的滔滔不绝,她睁大了乌黑圆润的眼睛看他眉飞色舞的诉说,从来只有蝴蝶、花儿、秋叶、月亮陪伴的她,不由让一颗心儿随着男孩儿的诉说,畅游在江心小洲、退潮滩头、树林枝头……同居长干里的二人,时常约定着出来玩耍,并且随着男孩子的主动,关係一点点加深;在街巷,他们将摘下的梅子通过篮子放入井水中冰镇,品尝着酸涩又甜蜜的滋味,在码头,他用零用的铜钱向船家买来闽南贩来的荔枝,剥下壳儿送给她。
她浅红的樱唇,比剥开的荔枝肉还要润嫩,她微红的白嫩脸蛋儿,比夕阳还要诱人。
他们手牵着手,奔跑着长江的岸滩上,留下了两串赤足的脚印,欢笑声永远沉淀在了两人的记忆当中……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她的闺名叫碧梧。
凤凰来栖的碧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