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女人的内衣所调节。我穿的内衣告诉了他我的心情，我的期望。他爱抚摸我内衣的质料，感觉着我的肉体的反应。

我这个大学教授，为了预备上床，特别在这个重要日子，追赶时髦。挑了一件V形开杈大量镂空的花边短裙，把乳沟和大腿和乳罩的滚边露出来，他会喜欢的。

不出所料，老公一看见，精神为之一振。其实，我注意到他的眼睛，一直追随着我。偷窥着我更衣。我在他跟前，扠着腰，像个模特儿摆个“甫士”（姿势）。他张开手，把我拉进他怀里。我在他脸上亲一亲，说：

“老公，你满意你看见的吗？是你买给我的礼物。”

“娟，性感迷人，大饱眼福。我的品味如何？”

“敢对你说，这是我穿过的，最暴露的内衣裤。”

“说来失礼，生平第一次送内衣裤给女人。从前送手袋，送首饰给你妈，她都认老土，收了再没拿出来。”

“女人的内衣裤是为男人穿的，是吗？你送这些给我，无非要我为你穿上，让你享受。”

“我的小心肝，你知道我多爱你。我不是要你卖弄性感。对我来说，爱欲升华，也不能欠你些闺房情趣。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穿得性感一点。不为过也。”

“老公，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也是生平第一次，有男人送内衣裤给我。我想了很久，猜想你的心意。要等我穿在身上，我才发现自己浸沈在一种感觉之中。我让一个男人秘密地来到我深处……而这个男人就是你。他原来那幺爱我，以我们之间最亲密的方式，爱着我。”

“娟，和你在一起，鳯凰引火自焚，然后有一个新生。想不到活到这把年纪，应该心如止水，活下去也不外如是吧。可是，是自己的手，捡起柴火，搧动火焰，焚烧我自己……”

“你想说，我的肉体是柴火吗？”

“不，是我对你的欲望，让你成为我一切的苦恼，也做成我一切的快乐。不可置信的禁忌之爱，有一天百无聊赖，跑到百货公司去，误闯入女人的内衣部，看见这一套售货员说是最新款的名家设计的内衣，穿在一个无面目的模特儿身上。在它身上，看见你。我把内衣裤买下来，带回家，送给你是，我希望你打开来看，会满意。”

“老公，谁叫你那幺坦白，说明是内衣裤。而且我马上想象得到，一定是那极尽性欲能事的剪裁款式。我里面那个爸爸的女儿又跑出来了，为这一份那幺亲密的礼物，抑制着自己，不敢面对自己。”

在我里面“那个爸爸的女儿”，是那个已经为自己的际遭和感情生活心灰意冷，了无生趣的我。不过，这些日子，她渐渐长大了，勇敢的为自的创造一个幸福的未来。爸爸尚未以情人的身份出现之前，我好像在汪洋大海中沈没，拚命去抓一块浮木，抱着的竟然是他。我仰眼看一看这个眼前人，愿意老老实实地做我的男人，给我一个肩头可以靠一靠，勾住他的臂弯逛公司，或黄昏漫步，晚上枕首在他怀抱里睡着。他体贴我的心情，征服我肉体的情欲，我能说不满意吗？

我拿了一个空酒杯，从他的杯里，倒了半杯酒，举杯说：

“三年了，好像昨天的事。不能无天都情绪高涨，激情澎湃。在平淡的日子，爱情才见真章。以从我老是追求爱情和理想，但是爱情和理想一个一个的离开我。做梦也想不到，最后我身边的男人是你—我的爸爸。”

“娟，刚才我说过我终身的承诺，但是，你还年轻，倒不必从我而终。我们曾在婚约中誓言一生一世相爱相随。但是，我死了你为我守孝好了，不必守寡。你有比我更理想的对象，我不会阻碍你的。”

“老公，你以为我很年轻吗？还会有艳遇吗？四个老公己经够了。我不想好女十八嫁。为我们走过的快乐的日子，干杯，为我们的爱情，干杯。”

“是的，美好时光过得特别快。我们要留住每一刻。”

“怎样留得住？”

“吉光片羽，都把它写在日记本了里。”

“有那幺多事值得你记录吗？”我说。

“多的是，例如……”

他把我拢近他，揽着我的腰，亲吻我，爱抚我的乳房和大腿。老实说，我不明白爸爸为什幺那幺爱和我亲嘴。他令我爱上了接吻，享受被他吻。给他吻着的时候，就有被爱着的感觉。这都是美好的感觉，他会怎样记录？

为了答案，我推开他说：

“到底你写了些什幺？快说啊。”

他想了一想，说：

“朝花夕拾，但不记日常琐事。值得记录的，只有你的一颦一笑。你穿什幺衣服，和我说过什幺话。最主要的，是我们性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什幺时候做爱啊，为什幺做爱啊，用什幺体位做啊、都记下来，生怕将来害了个老人痴呆症会忘记。”

“老公，你不怕肉麻，恶心。好像是色情小说。”

“别人看会说是色情，对我来说，是我们两人相爱的记录。有那个父亲，会像我和女儿结合，过着幸福的夫妻生活。有那个男人有和女儿做爱的福气？每一天，那怕是拂一拂你的秀发，碰一碰你的肩膀，轻轻的接一个吻，揉揉你的乳房，我都认为是上天给我的怜悯。我们肉体结合，把情爱的境界提升、成为美丽而匹配的一对。有一天，你离开我，没有你，我生活会是何等空虚。这日记本子，把我视为宝贵的时刻放在我的回忆里。”

“我不会离开你的。”

“你不是我的禁脔哎哟，我不能霸占你，和你过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

“我的你的记事本子藏在那里，拿来看看。”

“我劝你还是不要看，在我的日记本子里，你是爸爸的情欲对象。爱的言词，换个角度看，变成淫词语。恐你看了会难为情。那是我的秘密，我死了，把我的日记本子烧掉好了。你要拿我的日记本子怎幺办，我也管不着了。”

“老公，你明白我的心情吗？我对你和我做爱时的心情，很好奇，很想去明白。正如我也没弄懂自己的心情。性生活，像柴火油盐，已经是我们日常的事。但是，我们做爱，是因为我们在生活上填补空虚，还是为了性快感？满足自己的性欲？是不是罪恶？我说不出来。你能写得出来。我想弄明白，你口里对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