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你们还小,不记事呢。但每年夏天我会回来,和各家邻居相互走动,偶尔也
见到过你们几面,所以我认得你们。不过……我最后一次看见你们也是在……十
三四年之前了吧?这我是真的真的记不清了。然后你妹妹离开家乡治病,我去上
大学,基本就是这样。」
「唔。」两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个警察长得不像警察,做出的事情
也不像是警察。婆婆妈妈的,忘我地回忆起兄妹俩孩提时发生的、和他们毫无关
联的故事。他们也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其实好遗憾,我没能见到你们父母和祖母最后一面……唉,这之后你们的
生活我也能想象出来,够不容易的了。——不过机缘巧合之下,你们回到这儿,
我也回到这儿,当年对你们家人没有报答的,我尽量在你们身上报答,尽量!—
—
「你和你妈妈好像,」渡边对穹略微颔首,「而你的涵养,为人处世的作风,
和你爸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又把头转向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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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悠抿了抿嘴唇,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哪怕把亲人算在内,第
一次见面就有如此热烈态度的人,他还没见过。这种热烈是从内而外自然散发的
一种亲切感,像拦不住的气味,是人与人交流的真诚的体现。那些与自闭症患者
只差认识生僻字多少的芬兰亲戚自不必说,日本朋友们,一叶,瑛,亮平,奈绪,
还有兄妹二人,日常交流中,也几乎没有这种热烈——说几乎,是因为穹也有独
属于悠的难以启齿的热烈,在每晚的榻榻米上,或者在午饭后穹的兔子抱枕旁边。
「啊……」渡边察觉到这份尴尬,收敛起来,「对不起,我……失态了。但
是,还请理解我,你们祖母,还有……父母,是我妈妈和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你父母当年有没有向你们讲过在这里行医的故事?」
二人摇了摇头。不过猜也能猜出来,这应该是一个很老套的,白衣天使救死
扶伤的故事。
「我今年三十一岁,那是三十一年前的事情了。我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
你奶奶当时还在行医,她亲手为我妈妈接生,救了我们母子俩的命。我五岁那年
得了重感冒,是你爸爸从一百多公里之外买来药物,你妈妈给我注射,把我这条
命又一次救回来。所以说,春日野家的人救了我两次,还不算我母亲的那一次。」
渡边太郎伸出两个手指,笑着说。
「今后准备子承父业吗?」他又突兀地问了一句。
「嗯……」悠盘算着是否应该和渡边说。
穹先发话了:「我在读医科大学。」
「你哥哥呢?——他也是很不容易的啊,要支撑起这个家,要供你上大学的
费用。」
一切尽在不言中。
春日野悠越看这个渡边太郎越觉得不对劲,不论是他微胖的、不符合警官的
身材,还是胡子拉碴的油腻的脸,还是他相比其他公务人员过于热情的态度,都
让他感到怀疑。
「渡边先生。请问您之前住在奥木染,却为什么又没有住在奥木染呢?」
「因为我十二岁之后就到城里上中学去了。中学毕业后考大学被警校录取,
几年后就当了警察,现在也算是在做我的老本行。」渡边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
他说:
「你们应该是觉得我的性格比一般人要过于外向了吧!我小时候和外公度过
的时间很长,他直到去世前都在照顾我,我受到他的影响非常大。你们的祖母可
是救了我外公的女儿和外孙啊,他对我的遗言,就是今后要好好报答医生一家人。」
渡边点着头说。
「嗯……」悠点了点头,「所以,我能从您的身上感觉到一股……特殊的热
情。」
「我们家是一个相当重情义的家族。这样救命的恩情,不是单单说一句『谢
谢』就能报答的。你们的父母已经离世,这个救命之恩
,我是没有机会向他们报
答了,但是我好幸运,遇见了你们……」那股热情又一次从渡边身上散发出来,
他起身,走到另一个前,数出一沓钞票:「喏,拿着,如果不够,尽管朝我开口。」
「额……渡边先生,家人给我们留了遗产,而且也有亲戚的接济,我们是不
缺钱的……」
「我知道。——这钱啊,既是给你们的,也是给我的。给我的心,明白吗?」
「啊?」
「不明白的话,就拿去花吧!花光了,就明白了。」
「渡边先生?」
「别尴尬,也别有心理负担!尽管拿去买你们喜欢的零食和唱片,给你们的
朋友买礼物,今后遇到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随时联系我,别忘了,我是警察。」
两人面面相觑。
这钱到底能不能要?
「收下。」渡边半是命令半是请求地对他们说,「请,收下。」
悠和穹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然后把钞票揣进兜里。
「谢谢。」
三人站了起来。
渡边一直把他们送出大门口。
二人走在回家的大路上,比起来时尚有道旁草叶尚沾有露水,现在已经是日
上三竿,阳光毒辣起来了。悠倒是无所谓,穹忘了带遮阳伞,晒得很难受。所以,
他们不得不加快脚步。
「穹,你说,这个渡边太郎,是个什么人呢?」
「是个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