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锋利的碎
玻璃上翩翩起舞的时候,当她用灼热的火把描摹自己身体曲线的时候,当她整个
人用柔软的小腹压在锋利的钉板上的时候,当她让人用订书器把钞票或者纸牌钉
在她的胸上腰上大腿上的时候。她好像在忍着疼,却好像又带着笑意,就好像她
是故意在让自己疼给你看,全是小女人的媚意;然而她的动作又显得镇定、热烈
而游刃有余,显出年轻女孩子健康的身体跟蓬勃的活气来。他太喜欢这副表情了,
它在女孩儿的小脸上显出一种浑然天成的勾人味道来,就好像这才是这张漂亮脸
蛋儿最自然、最娇媚、最漂亮的样子。
他勾了勾手指,女孩儿会意地站起身来。黑色的吊带裙让她看起来显得白皙
了些,细细的肩带绕过锁骨,在靠近胸口的地方打了一对蝴蝶结——这让这个早
熟的过分的姑娘多了些少女的娇憨气,多多少少有点不搭;她在男人面前慢慢转
动着身子,然后扯开了蝴蝶结的带子,这件轻轻软软的小裙子就顺着她的身子滑
到地上了。
女孩儿看了一眼她的客人,带着恭顺却又有一点点羞的笑意。她喜欢男人这
样的眼神,比起打量一个姑娘更像是在检验一件货物:这让她沉迷在自己应有的
角色里,屈从于那些低贱的、阴暗的欲望,没工夫自怨自艾自哀自怜了。但是她
依然有一些不习惯——毕竟是这样私密的事,毕竟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她藏在
心底的那一点点属于少女的羞像顽强的草,被欲望的野火一遍遍烧尽,却又一次
次坚强地重新长出来。
她真的不是故意作态的——尽管她知道她的那点害羞的心思能让她卖出更好
的价钱。因为这能让她看起来不那么像一个婊子。
她的客人开始验货了。他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揉捏着她的身子:她纤瘦而
结实的腿,她挺翘而弹润的臀儿。她顺从而小意地用臀尖儿坐在他的腿上,任由
她的客人揽着,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她身上飘散着沐浴露和洗发精的干净的气
味,又混着发情的女孩子微腥的荷尔蒙气息,像一颗新熟的、等着人剥开的好水
果。
张洋这才发现怀里的姑娘其实并不像在她在舞台上时候看起来那么漂亮——
近看才能看到她窈窕火辣的身子上的那些伤痕,那些残留在胸腹、大腿跟背上的
星星点点的印子看不出新旧,只是跟周围的肌肤还有些微小的色差,几乎已经看
不出来了。她安静地让男人抱着,然而那些印记却又在悄悄地昭示着年轻女孩子
旺盛的恢复力。她的健康的青春味道几乎是藏不住的,哪怕是仅仅就这么抱着她——
她的身体是软的,然而却不是那种水一样娇柔,充满了带着水分的、紧实的弹性,
抱起来微微有些重却很舒服。
她年纪一定不大。年轻真好。
然而伶俐莫过江湖,年轻的她其实已经足够「懂事」了,她不会让抱着她的
人很辛苦——女孩儿脚尖着地绷着小腿承受着自己的重量,她甚至没有让自己的
腿间的汁沾染到她客人的裤子。
她的私密部位是那种不多见的粉色,看上去比她本人幼嫩的多,带着比别处
更多一些的伤愈的痕迹。她并没有穿环,因为有的客户并不喜欢,喜欢的客户又
大多喜欢新鲜的:新鲜的血,新鲜的伤。她懂。都是花了钱的,谁愿意这个婊子
拿一些陈年的老伤来糊弄人呢。
不就是疼嘛——她早就习惯了,甚至有些享受。反正她总能恢复的很好,连
疤都没怎么留下。她身上那些明显的、抹不掉的痕迹大部分都是她以前做过的单:
客人出钱,她把自己的身子给人作践,让人留下触目惊心的、一辈子都抹不掉的
伤或者痕。
然而她也不是什么单都接:她讨厌纹身,大抵是因为小时候师傅带来的偏向
传统一些的教育。她更喜欢客人买她私密的地方——那些娇嫩的、哪怕是穿着露
出度很高的演出服也无人看到的隐秘角落。这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普通女生,是个
稍微老派一点、正常一点的那种艺人—
—最多演出风格有些妖艳。然而更重要的
是她喜欢:那些一般女孩保护的很好的地方比其他部位敏感的多,给人玩的时候
更羞,给人虐的时候也更疼,当然也更能卖出好价钱。
她得承认她最开始做这个是为了钱的。她是个从小穷到大的、惯于节俭的姑
娘,然而当她渐渐长大,当世界远不只有小时候小小的舞台跟简陋的训练室的时
候,她却发现她的俭省没有丝毫意义:她的收入还是那么微薄,她从自己嘴里自
己身上抠抠搜搜省下来的那几个子儿什么都买不起。
这是一个普通的杂耍艺人的正常收入,但却不是一个像她这样的漂亮姑娘的
正常收入——哪怕她没什么文化,口里也微微带着些显得有些可爱的土气的乡音。
她的周围有太多的声音诱惑着她了,告诉她可以不用过得这么辛苦,只要她愿意
迈出那一步。
她迈出去了——她觉得很棒,甚至还多走了几步,接一些别人不敢或者不愿
接的单。她终于变得不再缺钱了,有了她想要的、别的女生都有的东西,也有了
别的女生没有的东西。她大抵知道别的漂亮姑娘是怎么赚钱的,但是她不会——
她没那么聪明,也没那些见识,更懒得去学。但是这不妨碍她赚钱,她的名气也
渐渐传开了。她还是那个她,除了身上多了些大大小小的伤;然而她的身价却又
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