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费夫人,你说这些给我听,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是希望我在医院里陪着他,等他痊愈是吗?你放心,这件事您不说我也会做的。”
费夫人看着她。想起两年前的她们最后那通电话。
那样的雷雨天气对冬天来说有些罕见。没有多说什么话,只让她去照看萧正宇。她依言去了他的屋子,拿出备用钥匙开了门,只看到屋子一片狼藉,他倒在沙发上,彻底醉死过去。
那时候他的脸色就和现在一样。
萧正宇是被疼醒的。眼睛不能适应光线,看东西都是重影的。他记得自己喝了酒,听说她去了机场,也开车出去散心,在高速公路上的拐弯处,忽然有一辆车以极快的速度逆着道开过来,他惊讶地看到那辆车撞飞或者撞到了三辆汽车,随后才想起来自己也应该刹车,但是哪里还刹得住,只来得及打开安全气囊,再眼睁睁看到被撞飞第二辆车车子朝自己撞过来。
此时的身体上不是单独的某个部位疼,而是全身都疼,从大脑到手到脚,他记得自己似乎是没有伤到头,怎么会那么难过。
想着干脆再睡死过去,可熟悉的脸不知道何时已经到了眼前,从上而下看着他,以罕见的温柔语气问:“正宇,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身上还疼吗?”
他长久的盯着她没说话,薛苑想起医生说他没有被撞到头,脑子不应该出问题,还是吓了一跳,“萧正宇?你还记得我吗?”
萧正宇死死盯着她,冷冰冰开口:“你说过不再见我的,现在为什么在这里。”
原来他还记得昨天的事,薛苑彻底松了口气,他说话声音嘶哑,她一手端起水杯,一手微微托起他的头,“不论你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喝点水再说话。”
萧正宇顺从的喝了两口水,薛苑把手臂从他头下抽出来,扶着他让他躺好,可萧正宇却不让,他支起没有受伤的右臂要坐,但从腰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倒吸一扣凉气,手臂一软,跌了回去。薛苑看得心惊胆颤,连忙摁住他的双肩,说着“你不要动”同时慢慢摇起了床身。随后拿起桌子上的保温饭盒和碗勺忙活起来,问他:“你躺了一天了,要不要吃点什么?这里有**汤,还有熬好的粥。”
她斟粥的动作并不利索,手还有点不稳,险些碰掉了碗。他前也有撞伤,疼痛让他紧了紧眉头,尽量平稳的开口:“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妈告诉你我出车祸了?”
“嗯,”薛苑小心翼翼捧着碗转身过来,尽力露出一个笑,“还好你没什么大事,打了镇定剂,睡了十多个小时,终于醒了。”
“那就行。薛苑,你走吧,”喝够了水,神慢慢恢复,萧正宇合上眼睛的声音毫无波澜,疼痛让他的大脑分外清晰,“既然我还能说话,大概是死不了。如果病好了你又离开我,这件事会让我更受不了。你的同情,对我来说跟凌迟一样。”
薛苑的拿过一只勺子放在粥碗里,静了静才说:“同情你?我为什么要同情你?你现在的身份,还需要我的同情吗?我不至于那么自不量力。”
她双眼浮肿,头发有些零乱,一看就是熬了半夜没睡,不然他不会刚醒她就发现了。
萧正宇痛苦地阖上眼睛,语气依然平和,“你要我怎么想。以为两年过去,你对我的怨愤会小一点,我们也许还可以换来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可你昨天说的那么决裂,今天却在我的身边……我们感情最好的时候,你都没有这么温柔的跟我说过话。如果不是同情,难道是因为我要死了,你才发现原来你爱我爱得超过你做事的原则,决定一辈子都不能离开我?”
只要愿意的话,他向来善辨,这样纠结于口头上的言语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薛苑费力的别开话题:“你现在身上疼不疼?医生说你是前后被撞击,肋骨和手臂骨折,休息一两个月就会好。”
萧正宇不依不饶:“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实在纳闷他的力气从何而来:“算是朋友的友谊。”
“我的朋友多得很,不缺你一个,医院有专门的护理,比你更加专业,”萧正宇的话听起来虽然满腔嘲讽,但语气却无比的平和从容。他动了动唯一能动的左臂指了下门口:“好了,薛苑,你走吧。你在这里,我恐怕一辈子都好不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有那么一个瞬间薛苑是真的想走的,可随即在他的眸子里发现了比她更痛苦的神色,心里却软了。她指着墙上的钟:“大半夜的,你让我去哪里?这个时间,外面连出租车都没有。”
萧正宇眉头微皱,静了片刻;薛苑以为他是默认时,他再次开口:“拿手机给我,我让人来接你。”
她一愣,眼角余光看到他虽然貌似镇定,可双手发颤,费夫人说的话跃入脑海,他比她更不好过,何况是病人。她咬了咬唇,无比僵硬地开口:“没有,医院里不许带手机,怕影响仪器。”
“是吗。”他淡淡反问,声音一点波澜都没有。
薛苑深呼吸,接着刚刚的问题说下去,端起碗:“你要不要吃点什么?你手臂上了石膏动不了,我喂你。”
其实是可以拒绝的。他伤的其实是右手和腰部,左手还是可以动的。那是熬的很好的粥,一打开清香扑鼻。萧正宇看着她一手持碗一手拿勺,把勺送到自己嘴边,眼睛里全部是殷切的希望。勺身雪白,她握勺的左手和勺子颜色几乎一致。
明明不想再吃任何东西,还是张开了嘴。刚刚那几句拒绝的言辞耗尽了他的力气。他再也积攒不起力量去推开她了。
两人再不言语,她喂他吃,直到那碗粥见了底,薛苑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放下碗,把被子拉到他的腰上。他双眼明亮,看不出一点睡意。薛苑打强神跟他闲聊:“费夫人本来也要在这里的陪你,但她年纪大了,明天一早就会过来。”
萧正宇“嗯”了一声,说:“她有没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薛苑说,“就像天底下所有的妈妈一样,为你担心。李先生前不久去世,对她打击应该不小,你又出事,她憔悴很多。”
萧正宇看她一眼,其实她也憔悴了,一张脸上写满疲惫。
他苦笑一声,自己到底还是雄她。然而这样的夜晚,又不敢睡,怕一睡过去她就不见了。忍着疼痛问:“这次回来了,还出去吗?”
“短期内是不太可能出去了。”薛苑谨慎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