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资格来这里的,不是你!”
两个人都学过一些简单的防身术,打起对方来又狠又毒,丝毫都不肯容情,一拳一拳砸在对方身上,响声清清楚楚,仿佛是两个仇视已久的敌人。薛苑完全被这一幕看楞了,想起事情因自己而起,想哭都哭不出来,匆匆忙忙去拉两个人:“你们别打了!这么大的两个人,打架好看吗!”
两人同时一把她推开。
正在气头上的两个年轻男人,力气可想而知,薛苑踉踉跄跄倒退数步,不慎踩到了刚刚踢飞的门锁,脚下一滑,正面撞上了半开的门板。好在她反应及时,猛然低下头,门板碰到了额头,大脑嗡嗡作响。
这一下动静说大不大,至少正在打架的两个男人毫无知觉。
她扶着额头站稳,靠着门进退两难,心急如焚;张玲莉在一旁看得清楚,心里也说烦躁不堪,过来推一把她:“萧正宇让你离开你听不懂?”
一句话的功夫,两个人手脚上又来往了几下,每一处都往对方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招呼。看在眼底,她忍不住一哆嗦:“可是……”
“非要看到他们为你打架你才高兴?你站在这里,两个人更不愿意输给对方,只会越闹越大。”张玲莉情绪暴躁到了极点,一把推她出门。
薛苑呆了呆,“那我先出去了,张总,麻烦你帮我劝劝。”
她说的有道理,薛苑不论怎么不放心,也只能慢慢退开,不过几步路,却走得异常缓慢,明明站在门口了,胆怯的回头,眼睛忽然一花,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传入耳中。她脚下顿时一个跄踉。
再次站直了才看到周姨拿着一大串钥匙站在,目瞪口呆看着里面的这一幕,颤巍巍开口:“又打起来了吗?我就不应该带正宇上来……”
薛苑垂下头,喃喃自语:“是我的错。”
“哎,也不是你的错,”周姨摇头,重重叹息,叹息完了又抚着口,“这都是哪一笔的烂帐哟……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个都那么冲动……”
然后她就再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稻气;跟她的伤心相比,张玲莉的怒斥就格外清晰:“为女人打架啊,你们两个,还有没有一点长进!”
薛苑静了静,去了隔壁房间换回自己的衣服,穿上大衣的时候身上顿时暖和起来,她把萧正宇的风衣抱在怀里带上了门。周姨看上去脸色极其不好,气虚心慌,走路都在打颤,薛苑假装没有听到画室的隐约声响,牙一咬,扶起她的手臂下了楼来到客厅。
刚一坐下,周姨再次陷入到那种喃喃自语的状态里:“……以前也打过的,怎么今天又打了……”
薛苑心里焦急,她竭力让自己不要想楼上的事,跟周姨说话:“以前?”
“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李先生还没住院……正宇跟着李先生一起来这里的,我记得那是他第一次来,他跟李先生谈了很久的话……他周末的时候经常来看李先生,还常常给我买东西过来……”
听着周姨断断续续的说,她无奈的垂下头去,看到自己的头发乱七八糟的搭在肩头上,也顾不得管,无奈苦笑一声,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开口。
“是啊,我知道他们积怨已久。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他们的烂账,为什么要算到我头上?为什么要我来充当这个导火索……我不需要有人为我打架。”
她脑子乱,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还没有整理出来,就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崩然巨响。她吓得从沙发上弹起来,想要冲上二楼,刚冲到楼梯口,就对上了萧正宇的视线。她抬头看他,衬衣领口稍微有点歪,记忆中李又维有一拳砸到了他的脸上,或许是因为头上灯光白的吓人,反倒淡化了他脸上的痕迹,只能隐约看到他脸颊有点发红,头发凌乱,衬衣的扣子掉了一大半,领口完全给扯歪了。
她觉得雄,一把上前握住他的手,只觉得那双手烫得吓人。
“疼吗?”
薛苑是真的被吓倒了,萧正宇微微一笑,伸手紧了紧她身上的外套,摇了摇头:“没事,不疼。我们走。”
灯光下薛苑的脸色白了又白,她把手里的他的外套递过去,看着他穿上,这时她冷静多了,才恳切地说:“正宇,不要再这样了,我不需要你为我打架。”
“卧榻旁岂容他人安枕,只是这个道理而已。那种情况下,我没办法冷静,”萧正宇深呼吸,他的手一从袖子伸出来就抚上她的额头,“我听说你感冒发烧了,现在好点没有?”
“好多了。”
“为什么要跟着李又维来越吴?”
薛苑费力地解释:“我也不知道,我输了,困得很,一觉睡醒就到这边了。”
“你真是——”
周姨的出现打断了萧正宇的话,她这个时候才缓过劲头,拿着薛苑的挎包过来,示意他们快走。
这个时候多说话毫无意义。萧正宇颔首,对周姨说了句“下次来看您”之后一把拉起她的打算离开,觉得对方手心都有些微的汗,一个是惊讶之后的冷汗,一个却是刚刚那场斗殴留下的痕迹,烫得很。手心相握处湿湿滑滑,但因为这点湿滑,反而贴得更近了。
两人刚一转身,薛苑直觉不对,猛然顿住了脚,几乎是下意识的回过头去。
她的预感不差,李又维站在二楼的楼道口,冷冷俯瞰着他们。张玲莉站在他身边,大概是皱着眉头,显然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薛苑,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站在他们这个角度,李又维的表情并不太清楚,薛苑没动弹,向他点点头:“李又维,今天你送我去医院,我一直没有说谢谢,希望现在补上也不晚。”
李又维看到她的右手和萧正宇十指相扣,淡淡开口:“薛苑,我还是那句话,留在我身边。”
这种时候多说无益,萧正宇一点多余的表情也没有,一手揽过薛苑的腰就转身离开。
岂料刚刚一个转身,那种刻骨冰冷而果断的语调再次传来:“薛苑,你听好我下面的话,你父亲给你母亲的那幅画,现在我手里。那幅画不是他仿造我爸的画,全部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创作,那是他留给你的东西。”
仿佛惊雷劈开寂静,又或者是闪电隔开长空。总之,薛苑脚步一滞,缓缓转头过来。
没有人想到李又维忽然说这个,一时间屋子全寂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