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节节败退,不过拜此所赐,倒是保持了纯正江南味道。
她站在路灯下,面沉如水;李又维盯着她的脸,一时也想得有些远,近乎喃喃自语的说了句:“不然你跟我一起去——”
薛苑猛然回神,反问:“什么?”
“没什么。我明天应该来不了公司,你跟大家解释一下,”李又维摇头,“每次都是这样,病的不是时候……本来以为今天晚上你可以陪我的,看来只有以后再补起来。”
说完这句,李又维再次轻抚上她的脸,手指描摹一样的从眉心滑动到眼角,最后轻柔的拨开她鬓角的头发,薛苑来不及露出任何表情,更没有拒绝的时间,他已经俯下身来,扳起她的脸,隔着车门俯身在她脸颊轻轻一吻,绵长而细密。
薛苑半边身子一麻,连带着小拇指都在抽筋。那个吻在她脸上停留许久,简直像烙印一样烫手。
直到萧正宇叫住她,脸颊似乎还是滚烫的。然而前几分钟发生的事情怪异的模糊起来,她甚至想不起他离开时的种种细节,唯一的印象似乎只有那个被车灯照亮的面孔,一点影也看不到——有点迷茫,有点悲伤,还有一点不应该被人知道的绝望。
萧正宇刚刚和张玲莉正在附近的酒店参加某个画界年会,听到薛苑的话,甚至来不及跟张玲莉告假就开车过来,一路上心急如焚,直到看到她站在饭店前的路边才终于放下心来。他长舒了一口气,也不管车子是不是可以停在路边,随手一带车门就下了车,三步两步来到她面前,劈头盖脸就问:“没事?还好吗?李又维没对你怎么样?”
“没有,我很好,”薛苑对他露出个宽慰的笑容,“他两分钟前才走。”
萧正宇上上下下打量她,的确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才松了口气:“太好了。我一路上都在担心。李又维从来不按照常理出牌,我实在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
他穿着极为正式的深色西装,系着褐色的格子领带,白色的衬衣一尘不染。这么热的响,在外面呆几秒钟都可能全身是汗,何况他穿得并不少。他额角有着细密的汗珠,平时那种温文儒雅惧之有度的不翼而飞。薛苑懊恼的一捏自己的手心,笑容里不自觉流露出几分局促不安:“我太小题大做,给你添麻烦了。”
“不用道歉了,我很高兴你找到我,”萧正宇说,“如果不是刚刚情况危急,你也想不到给我打电话。”
薛苑茫然的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了。我以前以为我了解李又维,但刚刚我发现,我其实并不了解他这个人。”
“我认识他这么久,看着他所做的一件件事情,还是都不清楚他要什么,唯一确定的只有一件事情——”
薛苑抬起目光。
他却不欲说下去,拿出手机,对薛苑说,“抱歉,我接个电话。”
薛苑自然不介意,目光却停在他拿手机的姿态上,跟李又维非常象,却有些细微的差别,可两人说出来的话却大同小异:“心脏病发作了?什么时候?”
薛苑一呆。
“要我马上去医院?”萧正宇脸色急速一变,“难道都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脸上闪过片刻的思忖情绪,很快的回答:“既然还在手术,我现在过去也没办法……我尽快。”
待他关上手机,薛苑试探的问:“李天明?”
“你怎么知——”萧正宇挑起一条眉毛,同时心里明白了大概,自问自答,“刚刚医院也打电话通知李又维了?所以他过去了?”
“是啊,”薛苑说,“他非常着急的去了医院,你也快点过去,这里到越吴还需要一段时间。”
“不着急。心脏手术怎么都要几个小时。如果手术成功,不差这几分钟,如果失败……” 萧正宇停了停,他竭力压制,但失落沮丧的神色在眼里一闪而过,“好了,我先送你回去。不要跟我倔强。”
回去的一路,他的话都很少,而且在严重的走神,目光明明直视前方,可瞳孔里除了焦灼什么都没有。眼看得红灯变成绿灯,他却丝毫不动,整个人如同石木塑像一般,直到后面的车子喇叭响声震天,他才如梦初醒的启动汽车。
车厢里静寂无声,显得空调的声音格外的枯燥;窗外的灯火流光便整齐地亮着,两条光的长龙延伸、汇合,一晃即过,最后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薛苑的疑问在盘桓许久,然后问:“李先生的病情很重?两个月前看到他,他神不错啊。”
“嗯……”萧正宇眉心郁结,“年纪大了,病来如山倒。”
薛苑沉默下来,只觉得他开车比以往快了很多,平时二十分钟的路,今天只走了一刻钟。宿舍前楼下有块小小的空地,萧正宇把车停在那里,薛苑想起一桩事情来,“虽然不好意思,麻烦你再等我五分钟。”
“好,不着急。”
她气喘吁吁的冲上四楼,打开房门进去,打开父亲留下的小箱子,抽出一沓钱,随便塞进了个信封里,就往楼下奔。
原以为他在凉爽的车子里等他,可实际上车子里本没人,车门敞开,冷气泄漏出来。薛苑环顾四周,终于在道旁的某棵高大茂密的梧桐树下发现他拿着手机正在讲电话。
路灯光芒昏黄,挤走了炫白的月光,可还是无法扫去蒙在世间万物上的黑纱。微微的光晕仿佛写意画一般,在萧正宇身上划出了薄薄的白光,把他的轮廓在夜色中重新勾勒了一遍。四周没有别人,他的声音压得隐约而低,但语气异常的急促却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走得近了,有隐约的声音传来:“……我没有想到他身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拿着画笔倒下去的……到底在画什么……怎么又是这样……”
察觉到自己踏入了一个并不属于自己的圈子,薛苑悚然一惊,迅速退开,直到他讲完电话才走过去貌若平常的招呼,装作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疲乏之色,并把手里的信封递给他。
然后顿了顿,郑重其事的解释:“这是办签证的钱和往返的机票费用。我在网上查了价格,这些钱应该够了。”
她的举动让萧正宇迅速从刚刚的焦躁情绪里出来,他的确从来都没想到过要她付钱,显然她的想法跟他并不一致。萧正宇自然而然的摇了摇头,正要开口拒绝时但看到她眼底坚持的光芒后,终于还是接过信封,感觉到信封的厚度,他又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