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白玉华未曾亲眼见过,却也曾在兵器谱中见过这把剑的样貌,立刻就认出来,惊讶之馀,银色锋利的长刃已经出鞘,柳紫铃右手握著剑柄,朝他喉咙刺去。
白玉华闪避不及,赶忙横扇一挡,扇子立刻被劈成两半。
「我本来不想伤你命,错就错在,你不该扯掉这条黑布,今天此地将多添一个亡魂。」残月剑在手,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杀气腾腾。她可以承担身份泄漏的後果,却不能承担这把剑被人知道的风险。
这把剑与无名剑相同,一出鞘便要见血的,而且另外有一个传说,如果在三招之内无法取人命,那剑气必会反噬,自伤其身。
「原来你是残月剑的主人,那之前的洪青衣便是你杀的罗?」白玉华失了手中长扇,面对她紧迫逼人的攻势,情况显得十分危急,仍然不死心的问道。
「没错,不仅是她,许多反对阎浮门的小派门,也都葬送在这把剑之下。」她冷冷的回答,身形一转,白玉华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剑,左手就被硬生生的给砍了下来。
伤口处,窜出无数的月形剑气,像是宣告著战斗的结束,也是命的流逝。
他惨叫一声,赶紧跃身上树,施展轻功逃离她的视线。
宝剑染血之後,她的眼神渐渐恢复正常,缓缓地将剑收入鞘中,像是失了魂一般的自语著:「我又杀人了麽?」
就像无数的恶梦总有清醒的时候,可是她每回清醒之後,非但没有侥幸的愉悦,而是深深的痛责自己。
难道,这就是江湖吗?
一滴清泪划过苍白的脸颊,她无助的望著漆黑的树林,也许,这就是她注定的命吧!
(6鲜币)红楼隔雨相望冷〈6〉
天刚破晓,柳紫铃步履蹒跚的回到与杨淮雨居住的小屋,她听到屋子里有人声,知道杨淮雨比她早一步回来了。
为了不让他看出破绽,不直接进屋,绕至後院走到一口枯井边,将手中的残月剑用黑布重新包好,投入井中。
她不知道为何自己还要这样小心掩饰?反正迟早他都会知道的,也许是她不忍心打碎他们心中共同的期盼吧!
退出江湖,从此远离纷争。天蝶盟解散後,他们早已做下了这个约定,她不是不知道,这个盼望、这个梦想终有破灭的一天。可是她也是女人,也有著天底下所有女人共同的期盼,盼望著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那怕只有一天也心甘情愿。
头一次感到罪恶,如今的她竟要违背自己的承诺,背叛他们之间的誓言。
尽管江湖终有许多的身不由己,但她知道,对他的情是真的。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到了分离的时候,才显得更难割舍。
她究竟要怎麽做?才能让杨淮雨远离这个充满是非的江湖,全身而退呢?
如今的她,只能楞楞的望著空洞的枯井,一点主意也没有。
「铃儿,是你回来了吗?」杨淮雨听到声响,在屋里喊著。
柳紫铃赶紧梳笼头发,尽量表现得从容,缓步走进屋内。
当她一开门时,见到空荡荡的房间,正在惊疑之时,甫一转身,杨淮雨一双温暖的大掌,自她身後环上她的腰际。
「啊!夫……杨大哥。」她惊慌的叫了出声,本想唤他夫君的,可是又想想已经快要做不成夫妻了,所以便改口唤他杨大哥,就像初次见面时的那样。
一把剑,惊扰了她澄静无波的心湖。
如今,惊扰了她的则是无情的江湖风浪。
「怎麽了,怎麽这麽狼狈?你该不会是昨个儿晚上出去,现在才回来吧?」眼尖的杨淮雨,看到她裙幅上的血迹,担心的皱了皱眉。
「啊!我昨天晚上睡不著,出去走一走。遇到几个匪徒,不过现在没事了。」她定了定神,不慌不忙的编了个谎。也多亏了她在天蝶盟时的训练,每天都得应付那几个堂主,所以临场反应十分敏捷。
「这世道不太平,以後还是小心点的好,晚上就别出去了。」杨淮雨扶她坐在椅子上,到了杯茶给递给她。温柔的眼神,让她无法抗拒。
她该一五一十的告诉他吗?告诉他这一切由始至终都是一场骗局,如果他想活命的话……他还能活命吗?朱武已经下了生死帖,就算拼了她命不要,又能挽得回甚麽呢?
「你怎麽了,铃儿。你似乎有心事,告诉我好吗?」杨淮雨在她面前蹲下,捧起她一双白晰的手,关心的问著。
「杨大哥,如果有一天,我必须亲手杀了你,你会恨我吗?」她小心翼翼的问著,深怕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哈、哈、哈,你这小脑袋瓜里在想些甚麽啊!你怎麽可能会杀我呢?再说,凭你的武功也杀不了我啊!」杨淮雨以为她是在说笑,以食指清点了她前额一下,朗声大笑著。
「是啊!」她小声的回答。如果她只是柳紫铃的话,当然杀不了,杨淮雨还不知道,她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对了,过两天我想回柳府去看看,昨天李县令送我一千年雪蔘,我想拿回去孝敬岳父大人。」杨淮雨拿起桌上的一个小盒子,打开给她瞧,里面果真装得一条百年难得一件的雪蔘。
这是巧合吗?还是天意?此时的她除了点头答应之外,又还能如何呢?只能在心中默默期盼,能有奇迹的出现。
(11鲜币)红楼隔雨相望冷〈7〉
月,已悄悄的升上夜空。
连赶了几个时辰的路,杨淮雨累得在马车里小睡了一会儿,方才一阵颠簸,他才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瞧了一眼身边的柳紫铃。
不知是不是错觉,今晚,她看起来格外不安。
她一直靠著窗外,表面上是在欣赏沿途的景致,而她那双澄彻的眼眸下,不知在思考著甚麽?
这两天她似乎格外的心神不宁。
杨淮雨一直在忙著药铺的生意,竟然忽略了她的情绪,直到方才,他才愕然察觉到。
她……似乎心事重重。
「铃儿,你不睡一会吗?」杨淮雨把脸轻轻凑过去,看著她雪白的脸庞,轻声问著。
「没关系,我不累。」她只是摇摇头,瞄了他一眼後,又望向窗外。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吧!自从离开柳府,到外地去开药铺,也已经快过了一年。刚好这几天要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