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里了,还不出来。」
「我姐,」
她扭脸扫了眼厕所,「早就想去留学,认了你就不去了,说啥都不去。」
这稚嫩的声音透着种说不出的严肃,或许是头部低垂颅腔共鸣的缘故。
但我还是吸了吸鼻子。
「咋说都不行,没把我妈气死。」
陈若男瞥我一眼。
「真的假的啊?」
我只好说。
「骗你小狗。暑假我姐说去看看,结果还不是回来了?」
她索性转过身来。
「澳大利亚啊。」
「嗯。」
我想说点什么,却只是摸出了一支烟。
「还抽烟,真不知道你哪儿好。」
陈若男歪头盯着我。
「摸摸不行啊。」
我只好把烟又放了回去。
但小姑娘还是盯着我。
这就他妈有点过分了,于是我也盯着她。
除了肤色略黑,陈若男小鼻头肉乎乎的,轻微上翘,这点倒不像陈瑶。
当然,也不像她妈。
此行为艺术大概持续了十几秒,以女方失败告终。
陈若男红着脸,把头撇过一边,嘴里嘟囔了句什么。
没有办法,我只能发出了胜利的笑声。
甚至,我逗她说:「你妈老早就让我上你家玩,咋不见吭声了?还算不算数?」
「谁知道我妈咋想的。」
陈若男显然愣了下,完了她又补充道,「想去就去呗,这也需要批准啊?」
我想告诉她这个我可说不好,但陈瑶已经走了出来,所以我说:「哎哟,你
姐没掉茅坑里啊。」
陈若男噗哧一声捂住了嘴。
姐姐也笑,她甩着手上的水问:「咋了?」
我伸了个懒腰,没有说话。
太阳总算冒出了个金色圆环,铅灰色的云拱在隐隐的蓝色背景下犹如发霉的
陈年烂絮。
********************母亲到平阳来没有任何征兆,
她甚至吝于事先打个招呼。
这实在让人措手不及。
电话响起时我正要去打球,可以说在赌约确定的情况下晚饭八成已有着落。
但她让我快出去,喊上陈瑶一起吃个饭,「妈顶多能呆个把钟头,趁天亮敞
还得往平海赶」。
于是我就快出去。
陈瑶原本要回家,这突然有人请吃饭,自然乐得合不拢嘴。
这会儿有个四五点,又恰逢周六,校门口一锅稀粥。
母亲便是粥中的那颗樱桃,她在石狮旁娉婷而立,大老远就冲我们招手。
陈瑶叫了声姨,就被她姨亲切地挽住了胳膊,一时细声细语嘘寒问暖,她老
幸福得像春风中的花骨朵。
我这儿子自然生生化作了一股空气,和天边的晚霞、拂面的清风以及周边无
孔不入的喧嚣没什么不同。
母亲一身灰条纹休闲西服,紧俏得体,曲线玲珑,那雪白的翻花大衬领在黑
色细高跟的嗒嗒声中恣意飞扬。
陈瑶穿了双平底匡威,整个人看起来比母亲小了一圈儿,她小脸笑盈盈的,
倒是跟眼下红彤彤的夕阳格外匹配。
我怪母亲来了也不提前说声。
「咋,耽搁你事儿啦?」
她把手袋甩过来,「要真是忙啊,您先紧着您的,我俩可不敢妨碍。」
这话逗得陈瑶直乐,咯咯咯的。
母亲也笑,完了捣捣我:「上哪儿吃呀,别老瞎转悠啊咱。」
「这可难说了,」
我叹口气,「甭管上哪儿吃啊,都得看看有位子没。」
晃了一圈儿,我们还是进了川菜馆。
没有办法,虽然那屎黄色的装潢我不喜欢,但这点也就它这儿清净了。
母亲问:「人这么少,好吃不好吃啊?」
陈瑶笑而不语。
我说:「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小贵。」
「好啊,俩小鬼也敢给我下套!」
浑厚的灯光下,笑容打她丰润的唇瓣溢出,在白皙的脸颊上荡漾开来。
母亲心情不错。
问她啥时候到的,母亲说吃罢早饭就来了,路况挺好,到平阳也就十点多。
于是紧接着,我问她干啥来了。
如你所见,或许是语气急切,这没由来给人一种盘根问底的感觉,连我都禁
不住愣了愣。
「审特务呢你?」
母亲抿口白开水,瞥陈瑶一眼,笑了笑。
后者也笑了笑。
相应地,我也只能笑了笑。
「这找老师啊,找来找去还是找到了你们学校。」
母亲把周遭打量一通。
「师大不行?」
不可避免地,我想到了梁致远。
「人走茶凉啊,」
母亲叹口气,「人家也就嘴上应允,再说,你这学校到底咋样还没个谱,招
贤纳士到底还得看这个贤士心里咋想。」
陈瑶点头表示同意,我张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也亏有人介绍,不管成不成的,总得到你们学校看看啊。」
母亲笑笑,递来一双筷子。
「谁啊?」
我吸吸鼻子。
「管得多!开吃!都赶紧的,我可没空跟你俩耗。」
于是我就开吃。
然而扒了两嘴米,还是有句话穿过食物的缝隙熘了出来:「不说啊,我也知
道是谁。」
「吹吧你就!」
陈瑶直翻白眼。
母亲则哟了一声。
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