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呵呵傻笑,我也无话可说。
问母亲吃饭没,她说也是刚到家,才洗完澡。
挂电话前,神使鬼差地,我笑着说:「这位梁总不止是老同学吧?」
「你想说啥?」
「我咋觉着这么眼熟,没准儿在哪本书上见过呢。」
我肯定兴奋得过了头,乃至无论如何也管不住自己的嘴。
「少打听,」
母亲说,「不然生活费管老天爷要去吧。」**************
******高考第二天就是传说中的金星凌日,上一次老天爷这么玩还是在1
882年。
遥远得有点无法想象的年代,你抽完鸦片后可以在炕上肏你那头大如斗的小
脚老婆。
尽管各路媒体鼓噪了一两个月,我们还是与它擦肩而过。
因为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无论如何,肉眼凡胎识不得老天爷的把戏。
关于此,白毛衣说得好啊。
她说,这么一个自然现象,或许能诱发一个人大脑里的感性思维,但也就仅
限于此。
我们不能期望获得更多。
这是艺术赏析课的最后一节,回顾了人类历史上的各类艺术流派。
繁华看尽之后,穿着牛仔裙的沈老师总结道:「艺术这东西说到底是个爱好
,老唱高调的那些学院派我看是误入歧途。」
虽然似懂非懂,她这话还是把大伙儿搞得很兴奋。
为了这俩学分,没准儿不少傻逼一个月要多掉好几茬阴毛。
在这种热烈氛围中,沈老师展示了若干艺术学院的学生作品。
摄影、绘画、凋塑或行为艺术照片。
她说,学生拙作,大家见笑了。
见笑不至于,但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没有音乐作品。
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中,我突然就瞥见了李俊奇的大名。
是的,02级绘画一班。
这位老乡的作品是一幅再庸俗不过的裸体画,名曰《洗头的女人》。
确实是个洗头的女人,有长发,有水流,有奶子,有屁股。
画面坑坑洼洼,色彩斑驳迥异,女人肉体丰腴,曲线夸张,一切都流动了起
来。
一种新印象派和抽象主义的结合体。
当然,对艺术,我一窍不通。
也就是说,以上所言完全是瞎逼胡扯。
不过如白毛衣所说,这个作品难得让人眼前一亮。
就是这个周二晚上,我请乐队哥几个好好喝了一顿。
大家说,真是他妈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有啥喜事儿吗?」
没有,这世道哪还有什么喜事儿,明早出门不被车撞死就是天大的喜事儿了。
是的,我是这么说的。
「还
真有喜事儿,」
大波把桌子擂得咚咚响,「咱们哪,关键是赶快录音,起码搞个小样出来,
PK14咋就蹿得这么快,经验啊标杆啊血腥的教训啊。」
接下来,这逼从编曲、采样、歌词、演奏技巧、乃至对平民乐器的热爱上论
证了掏粪女孩胜过PK14的120个地方,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掌声雷动中,我们又干掉了一大杯扎啤,并一致决定:录音就录音吧,咱们
这种伟大的声音艺术经得起任何形式的摧残。
周四下午民法课后,我跟大波跑了趟市区。
尽管各种明里暗里、光鲜污浊的录音棚都摸了个遍,结论还是只有一个:拿
钱。
市场经济,无可厚非,这种事儿毫无办法。
大波为此揪掉了好几根胡子,我觉得莫名其妙,倒不是不值当,而是哪怕您
老化作一只秃鹫,这一万多还是一分不能少。
在二号楼前和大波分手后,我沿着西侧甬道往宿舍走。
神使鬼差,就在西子湖畔的标志物前(一块上书「西湖」
的石头),我一抬头便看到了陈瑶。
除了陈瑶,还有一个花枝招展的成熟女人。
她们在激烈对峙,面红耳赤的样子令人十分满足。
于是我迅速冲了过去。
我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比如大喝一声「呔,纳命来」。
然而情况不太允许,我的从天而降似是瞬间冻结了所有的唇枪舌箭,足有一
两秒都没人说话。
翻了翻眼皮后,陈瑶才拉住了我。
她说:「你咋来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在我足以看清女人外貌衣着的情况下(她不高不矮、不胖
不瘦,穿了身白色亚麻套裙,左手攥着黑色手袋,右臂上托一件白色亚麻坎肩,
腿裹黑丝,脚蹬黑色松糕凉鞋),陈瑶又说:「这是我妈。」
兴许是天太热,我女朋友满面通红,嘴角都起了个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