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会——”
“本道知道。”薛景阳的目光快速掠过了顾云泽,“他若是回不来,你就把本道跟他葬在一起。”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云泽楞了一下,冷锐的眼仿佛要把面前的人穿出个洞来,“我要你带着他,一起回来。
“我会在这守护你们,直到归来。”他丝毫不避讳的对着薛景阳的眸子,一字一句都有无法言喻的深沉,“一定。”
薛景阳扬眉,唇角笑意稍纵即逝,“一定。”
阵法启动,猩红的符咒和漆黑的夜色转瞬将他和苏灵郡的身形吞没。暗夜里,黑气不断冲撞着浮生剑的剑气,顾云泽立在一旁的瓦屋上,闭眸施术,自他周身散出的白光逐渐凝成了数把长剑,直冲长夜,漆黑的夜幕霎时间亮如白昼,只听空中传来延绵不绝的交击声,由无数声极为短促的交击声连接而起,白光迸射,如细雨般簌簌溅开。
楚蓝缩在避寒剑把他圈起的圈子里,目不转睛的盯着薛景阳,他正保持着一个入定的姿势寂然不动。
暗夜中,有一双诡而深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这边的一举一动,碧蓝的眼眸宛若寒潭。
楚蓝毛骨悚然的打了个冷颤,他抬头看向夜色深沉的天空,一脸苦色。
这里的阴气还真是重啊……
约莫到了子时,薛景阳再次睁开眼,只觉得浑身松懈,四肢百骸轻飘飘的,仿佛失去了重量一般。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按了按自己的肩膀,抬眼看了看此刻所处的地方,有些诧异。
冷月挂在头顶,四周依旧是在村子里的模样,不过多了几分静谧,房屋也变得完好如初,不再显萧条之色。
倏然有风吹过,他微微打了个寒颤,沿着小路四处转了转,这块地方的房屋上皆挂着风灯,明亮的灯光下隐隐浮动着阴冷的寒气,整个村子一路走来,依旧是荒无人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薛景阳就这样大致走了一圈,除了找不到顾云泽和招魂幡以外,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了怪了,怎么一个鬼都看不见?”不知不觉,他已经从原来的位置走到了村口处。
连接村口的,是一座长桥,白森森的雾气笼罩在整座桥上,周围黑压压一片,失去了月光,只有幽色的明灯摇晃在桥的两边,仿佛一对对摄魂的眼睛,阴森诡异。
薛景阳只犹豫了一瞬,便踏上了长桥。
不可遏制的森冷仿佛让人置身极寒之地,足以致命。
薛景阳沿着长桥一路走来,迎面吹来的风,冷的快要洞彻骨髓,他颤抖着抱住了自己的胸口,加快了步伐,然而望不尽的长桥,仿佛永远也走不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始终看不见尽头。
他忽然顿住脚步,有些迟疑的转过头,走过的地方已然陷入了黑沉沉的虚无之中,没有任何照明的灯,也没有了阴森森的雾气。
回过头,前方依旧一眼望不穿。
薛景阳动了动眉梢,几乎是狂奔着冲向了桥的前端。
幽绿的火光摇曳着,微弱的照亮了桥面上升腾着的白雾,寒气正从桥下缓缓的扩散上来,他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了冰层上,自踵至顶的冷意一直蔓延到了心里,无处可躲。
“苏灵郡,苏灵郡!”薛景阳涩声在冷夜中大声呼唤着熟悉的名字,“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给他回应的,只有摇曳的幽光。
“你在哪里?”他高呼着继续往前走。
幽亮的光线忽然跳动了一下,映亮了薛景阳隐在阴影之下的黑色瞳仁,纯粹的宛若水墨之色。
就这样边走边呼喊着苏灵郡的名字,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看见了前方的道路上,雾霭缓缓散去,有灯火通明的大道逐渐呈现在他的眼前。
目之所及,是一座从未见过的都城,霁色如晴昼,明灯坠点天际,笙歌流泻回还,依楼似月悬。
他的心猛然一颤,有抑制不住的激越灌满心头,连忙朝光亮之处跑去。
灯火阑珊的长街上行人甚多,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人间,薛景阳站定,顺手拉住了一个书生打扮的路人,“哎,请问一下,这是哪里?”
那人抬起头看着他,脸色极为苍白,看着像淹死的或是病死的,他恭着袖子回道:“这里不夜城。”
“不夜城?”薛景阳眼徒然暗了一下,“这里不应该叫黄泉路吗?”
“公子是新到的亡魂吧。”那人弱弱的笑了笑,给他解释道:“黄泉路在不夜城的城南,那里连接着通往转世的奈何桥,无人看守,若是你哪天在不夜城呆腻了,便可以过去讨一碗孟婆汤,了却前尘转世投胎。”
“那这里怎么查什么人去了哪里?”薛景阳摸着下巴问道。
男子微微抬着头,苍白的脸色在月色下更显无,“这就需要去阎王殿了。阎王手下有一个专门记载人生前功德之事的判官,根据每个人的功德不同,在不夜城的待遇也就自然大相径庭,生前功德高的人住在不夜城最高端的地方,反之,则没有住处。你可以去他那问问你要找的人的名字,便很容易知道他在哪里了。”
薛景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那个掌管这些的人叫什么?”
“崔府君。”男子回道。
薛景阳:“他在哪里?”
“崔判官若是不在办公之处,那便是在忘川督查前去投胎的鬼魂。”男子说完,又想了想,指着眼前的一座琼楼接着道:“崔判官平日办理事务的地方就在这边。”
薛景阳:“忘川呢?”
男子:“沿着这条街一直走便到了。”
薛景阳生硬的道了声谢,转身离去。
他并未去男子方才所指之处,而是先去了集市,进了一家铁匠铺。
挂在墙上的武器琳琅满目,色泽光亮,皆是上品之作,修仙是不可能再修仙了,那想来便只有鬼界也有追求修炼至上这一说法,想及此,薛景阳先感叹了一下自己的眼光乃非凡人之眼,不愧一眼就相中了这么好的铺子。
“这把剑多少钱?”他四处打量了一番,入眼的皆是一些没有眼缘的武器,只得随手拿起了一把剑在手里颠了颠,“嗯,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