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十三州百姓不受战祸之苦,治理有方,亲政爱民,虚与突厥结交,实是心向汉室,现在又力抗武显扬带来的胡人,保华夏衣钵不沾腥膻…忠恕听在耳里,心中暗笑。
候君集饱赞梁师都,李正宝当然知道这是场面套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不能认真,但还是有几句话说到他的心里,他作为得力助手,参与了梁师都所有的战伐与治理,现在主帅被敌军大将盛赞,他当然与有荣焉。忠恕看不到李正宝的表情,只听他偶尔嗯嗯两声,显然并不反感,当候君集说要放他回去,而且明天一早就送他出城时,李正宝半天没吭声,估计也很惊诧。候君集很会捕捉人的心思,这事仅仅一带而过,好像放他是自然而然,小事一桩,紧接着就开始殷勤劝酒,苏定方和于大春更是恭敬,皆以后辈之礼向李正宝敬酒。李正宝先是喝闷酒,后来酒酣耳热,戒备之心减弱,话就多了起来,他为人比较踏实,虽然喝了不少,还没丧失理智,只是说回去见到梁王,一定会劝他与大唐和平相处,力争不让柘羯南下。
候君集唱作俱佳,堂屋四人纵酒畅谈,交心而论,俨然好友聚会,忠恕和庭芳相视而笑,庭芳悄悄伏在忠恕耳边,轻声笑道:“师兄,看来咱们要饿肚子了。”庭芳不施脂粉,但天生体有异香,这种香味与宝珠身上的少女体香不同,与胭脂香粉更是迥然有别,更像是玫瑰和月桂初发时的清香,淡淡的,似有似无,闻一次终生难忘,忠恕有时梦里也会闻到,他见庭芳就倚在自己身边,暗室之中二人呼吸相闻,心室不由得嘭嘭狂跳,道:“跟着候叔叔,三天不吃也不觉得饿。”庭芳轻声娇笑:“候叔叔听到你这样说,今后就不给你备饭了,省了不少军粮。”忠恕大着胆子拍了拍她搭在椅子上的手:“观候叔叔做事,胜自己苦读十年。”庭芳笑问:“是观一天胜十年,还是百年胜十年?”忠恕转向她:“和你一起,一天胜十年,我独自一个,百年不如一天。”庭芳浑身一颤,虽然二人都明白对方的情意,但忠恕从没正面表白过,更没有亲密的接触,这一番话让她心潮涌动脸孔发烫。忠恕可能觉得刚才的话过于露骨,忙补充道:“师妹,你心智远胜于我,候叔叔智谋百出,一步一计,我根本反应不过来,没有你在旁提点,恐怕我一辈子也参悟不透。”这话简直是欲盖弥彰,庭芳心中甜蜜,抿着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