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片飞到她的身下。
没有人扶她,一个也没有,眼睁睁地看着她倒下,仿佛她的倒下,是个无所谓的小事,一个个地就像在看戏,面上带着愉悦的笑意,就是连那个方正,刚才替她喝酒杯的人,都是无动于衷。
她倒趴在那里,那裙子可是极柔的雪纺料儿,就这么着,随着她这么冷不防的一倒,裙摆子给硬生生地掀起,露出半边俏生生的浑圆臀部来,惹得那个方正眼里一深,又像是没有什么似的,眼里的那一深就消失不见。
而刚才替她倒酒的许慎则是大赤赤地跨过她的身体,走过去,落坐在那里,连瞅她一眼都没有,仿佛她就是地上的抹布,不值得他一个眼。
“天爱姐,以后别把她带来了,多扫兴呀,你看呀,不会喝酒的,还硬喝,等会儿,你跟琛哥还得送人回去,多麻烦呀……”
这说话的是许娇儿,那一双藕臂亲密地纠缠着厉声,说话极不客气,可声音软软腻腻的,透出她娇养着的味儿来,跟个撒娇似的,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厌烦,反而觉得她的脾气儿差到好处。
张天爱却是淡淡一笑,“总归是我妹妹,她一个人在家里也挺无聊的,我就把人给带出来了,闹得大家不开心,我罚酒就是了。”
这话说的,把错全揽到她自己的身上,并举起酒杯,眼看着就要喝尽酒,但是有人比她更快,那就是她的未婚夫——陈烈,身为男人,自然不会让自个儿的未婚妻喝醉,张天爱的酒量不好,这是众所皆之的。
“天爱姐,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啦。”这弄得许娇儿有些个不好意思,不由得跟个俏皮的小女孩一样吐吐舌头,就是这样子惹得一帮人大笑不已,她反而是瞪大眼睛,“哼,你们就欺负我!”
包厢的气氛很热闹,与倒在地面里的灰妹无关,一点儿都无关,他们热闹他们的,她一个人,自是她一个人的,没有人介意她就那样子倒在那里,连个眼都吝啬施舍于她。
终于一片清静儿,一点声音也没有。
“哎——好疼——”
包厢里听见清清楚楚的叹息声还夹杂着呼痛声,那是属于年轻女子的,有个人影从地面慢慢地爬将起来,身子都站不直,用力地揉着摔疼的地方,全身都疼,估计已经找不出一处好的地儿来。
无一例外的,她又是被丢下的那个,每一回,她都已经习惯了,张天爱总是爱拉着她出门,尤其是她与陈烈的约会,让她无数次面对陈烈的眼刀,刚开始,她还很不习惯。
可习惯就是那么可怕的事,她现在觉得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当作没看见,更习惯张天爱拉着她出来聚会,让她直接地面对那些个天之娇子、天之娇女的,反正着,最后的结果总是她一个留在那里,没一个人想起她的。
她凭着进来的印象,拖着疼痛的身子往外走,只想着早早儿地回家,泡个澡,然后好好地睡一觉,睡她个昏天暗地的,再这么着下去,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她不想装喝醉的,但不得不装,没办法,这是权宜之计,再站下去,人家嫌她碍眼的,也不知道会怎么为难她,就算是身子再疼,还是不顾一切地倒下去,她怕疼,真个怕疼的,当时,强自忍着,就怕这包厢里的人,看出来。
“怎么着,这样就想走了?”
就在她的手触到门边,觉得终于松口气,能走出去之时,偏就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让她整个人愣在那里,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的强烈气息,就在她的脖子间,让忍不住想要用手给抹去。
灰妹记得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今夜里,三番两次地要从她的手里把酒给抄走,却在她装酒醉自己扑向地面,伸个援手的动作也没有,她忍不住想笑,可能是小时候童话看得太多的缘故,怎么着还在奢想着王子救她?
真是的,她还真行,也会做这样的梦!
可身后的人,确确实实是那个人,静得都让她闻他身上的清爽味儿,他贴着她,坚硬的胸膛抵着她的后背,薄薄的衣物抵挡不住他的体温,有些烫,是喝过酒的缘故吗?
她还想笑,笑自己还有心情想这个,忽然间身子一僵,那人的手从身后探过来,探到她的胸前,还过分地包住那里,烫人的热度从他的双手间传递过来,让她忍不住一个发颤,却是手上反应得更快,试图挥开他的手。
可他的动作更快,制住她的双臂,把她一个强制地转身,整个人身子就压制上来,将她压在厚实的包厢门后,她抬起头,瞅着面前,身前有个身影,几乎与包厢里的暗色融为一体,左手指间夹着一抹子红光,映出他暗沉的双眼。
这暗沉的眼,衬着他精致的面容,丝毫没有格格不入感,反而是跟着一样,诱着人堕落,且堕落不自知,宁愿把自个儿沉没,也不愿意抽身出来。
“方正哥,是你呀,还没走呢?”
她习惯性地笑了,笑容甜腻腻的。
好象她压根儿不把方才做的动作当成一回事儿,也压根儿没把压制身上的男人当成一回事,就跟着开玩笑似的,都没当真儿,漾着那个笑容,似乎有些个天真无邪的样子。
“怎么?舍不得烈哥了?”
谁都知道她试图勾引着陈烈——张天爱的未婚夫,就是她老娘江艳女士还曾在医院里甩她个大巴掌,也没有把人甩个明白,当然,让一个脑袋里空白一片的人,怎么想得起自己做过的事?
她真的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不是矫情,也不是作,就是想不起,脑袋里就差些名叫记忆的东西,全是空白的,要不是江艳女士说是自个儿的老娘,也就说不定,当时给甩大巴掌的她早就着一巴掌给还过去了!
“哪里有?”她跟个爱撒娇的小姑娘一样,拔高着声音,还一副他要是再说下去,就跟他算账的样子,“我都不记得了,方正哥,我求求你,别说这一回事,我都丢脸死了,那可是我姐夫来的,就是勾,勾什么人也好着,我姐夫那怎么能勾?方正哥你说是吧?”
她问的那叫一个认真的,从她的脸上还真看不出来几分虚的。
“你自个儿可得记住今天的话了,别叫我看见你明儿个又弄出些下三滥的手段来——”方正这么说着,声音里有一丝沙哑。
面对面,离得很近,大抵是两指宽的距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