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我就先告辞了……”站在门边最後冲着里面行了壹礼，少女轻着脚步退出了房间，小心翼翼地关好房门。

迅速地走到楼梯口，她长舒了壹口气——终於谈完话了！之前她简直称得上是坐立不安，明明觉得自己做的事情——虽然实际来讲也不是她的错——对方应该很生气，她会因此得到各种惩罚……可是回到宅邸壹放下行李就直奔逆卷怜司房间，还在考虑能否和对方解释或者交涉的她，却意外地得到了称得上是“和善”的对待，甚至还有几个笑容——虽然是冷笑的那种……

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皱着眉琢磨着刚刚对方说的那些话。刚走出楼梯口，便觉得壹阵天昏地暗，接着後背壹痛。

“啊，终於舍得回来了是吗？外面就那麽好，那麽想让你扔下我们离开啊……”红发少年捏着女孩的手腕，死死地按在墙上。

他阴郁着脸，在少女脸侧从唇齿间挤出冷冽的话语：“就这麽……知道本大爷这些天是怎麽过来的麽，可恶，居然让我去忍受那种劣质的替代品……”

“你最好给我记住，你是属於我的，生也好死也罢，绝对，不允许你从我身边逃离开……”

感受着喷撒在颈侧的冰冷气息，头颅中因为刚才的粗暴对待，疼痛开始如暴风壹般肆虐。完全听不清将自己压制在墙上的人说了些什麽的她闷哼壹声，用手撑住额头。

“嗯？”绫人本来的动作壹顿，他伸手抚上因为蜷缩的动作而从头发里露出壹角的纱布，语气惊讶且赞叹，“啊～这种血流的感觉……呵呵呵……你啊，为了不回来，居然也能做出这样的事啊，真是……”

握住少女手腕的手陡然攥紧，低沈的语气仿佛来自最深的黑暗：“让人只想就这麽毁掉你呢……”

“啊啊小贱贱好狠心呢，壹停车就抛下我自己跑了呢。啊……怎麽了，小贱贱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真是，让人不放心啊……嗯哼哼～”

来人脚步轻快地踱了过来，眯起眼睛凑近少女的脸，“啊绫人真是粗暴，看小贱贱都这麽痛苦了。啊啊～看得家都心痛了呢～”他捂住胸口後退壹步，壹脸浮夸的痛苦表情。

“闭嘴！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低头看向在自己胸口和墙壁之间，垂着眼没有任何反应的女孩，眼中的情绪出现了壹丝裂痕，伸手就要将对方下颌钳起，“怎麽，平胸，这个时候开始反思自己的错……”

“放开——!”

壹直以来除了几声闷哼没有发出其他任何声音的少女突然爆发，狠狠地拍开伸过来的手。终於从刘海下显露出来的浅色眼眸此时蓄满了水意。

“从壹开始就自说自话些什麽!我差点因为车祸死在外面，这些事情你知道吗？我在医院里难受挣紮的时候，你们又在干什麽？啊是啊，作为所谓‘食物’的我又哪有资格要求你们这样对待……但是为什麽要是我要去这种事情!为什麽要是我……这样子在这里……”

她咬住颤抖的嘴唇，泪水不断顺着脸庞滑下，盈满泪水的眼睛最後愤怒地看向他们，愤恨地摔开之前揪在手里的对方的衣领，低头迅速跑开。脚步声伴着抽泣声远去，远远响起门被摔上的声音，走廊里就像没有任何人存在壹般，彻底安静了下来。

浅得几乎不能闻及的呼吸声飘忽地回荡着，黑暗中留在原地的两人的身影，仿佛黑色的剪影。

许久，传来壹声轻哼，接着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逆卷绫人松开之前攥紧的手，擡手理了理自己被弄乱的衣领，拉好袖口，迈开步伐，缓步走开。穿过被巨大玻璃窗分割成束的月光，间或映照出他没有表情的脸。

低沈的笑声传来，留下的最後壹人从黑暗中走出，他靠在墙壁上，在月光里的下半张脸显得分外苍白。他鲜红的嘴唇微动，轻声吐出话语——

“不是有所选择就会得到幸福啊小贱贱……这样的道理，你很久以前就该明白了不是吗……”

?

——————

有着华丽雕花装饰的边框框出轮廓，平滑的玻璃映出壹张黯淡的脸。

越发没有血色了啊……她伸手触上镜子里的脸颊，贴着冰冷的镜面滑到眼睛的位置——壹看就是哭过的微红眼睑，没什麽采的眼瞳；再加上本来就浅淡的发色的瞳色，还有颓然从发丝里露出来的纱布，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开始褪色失了灵魂的画片人物。

怎麽会变成这样子……她抚上自己的脸颊，看到镜子里越发悲伤的眼睛，抿了抿唇，无力地放下了手。垂着眼眸，径自收拾好洗手台上自己刚拿过来的东西，转身走向浴缸的方向。

“啊……”

轻微的水声响起，她发出壹声惊呼，有些无语地看着穿着衣服裤子，却闭着眼睛泡在水里躺平的人。

在浴缸旁边的凳子上放好自己的东西，她走过去凑到对方耳边问到:“修先生……你这是睡着了吗？”

良久，金发青年两道修长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吵死了……”

“是……不过修先生，在浴缸里面这样睡觉不太好，要不还是先洗洗，直接回去睡吧？”

“……啰嗦……这麽有兴趣的话……不如你来帮我洗啊……”从基本没有动的嘴唇里懒懒地挤出壹句话，仿佛失了力气壹般，整个人沈进水里。

无声地叹了口气，女孩坐在浴缸边沿上，俯身看着在水中闭着眼的金发青年，“啊……吸血鬼就是这样的种族吧……你就这样子呆在水里，也不会有事对不对……”

也许是因为水面的波纹，她仿佛看见对方漂亮的唇角壹弯，还想低头再看清楚壹点，却忽然被壹股大力拽进了水里。

重新被从水中带离的她拼命地咳嗽，感觉自己粘在脸上的头发被人拨开。喘着气擡头看去，才发现青年又好整以暇地靠着浴缸躺好，自己则正完全地跪在他身上，上半身还趴在对方胸口。

下意识地想要起身避开这暧昧的动作，身体却好像卡壳壹样，莫名其妙地拒绝掉了壹开始的信号指令。

她改成侧脸靠在对方胸膛上，又蜷紧了壹点身体，无地盯着身下人泡在水面的衣物，轻声开口:“是不是吸血鬼……都是这样的人啊……人类……食物……又算得上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