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站起身来,见朱隽回到主位坐了,便在下首末位敬陪.
皇甫嵩一捋花白地苍髯,问道:“孟德,听闻你正率部讨伐颖川贼寇,不知战况如何?”
曹操汗颜道:“回禀将军,下官奉刘兖州之命,协同陈留尉刘备大人合兵八千,讨伐颖川贼寇,不料竟然中了逆贼奸计,以致损兵折将,若非丘力居大人地乌桓铁骑及时驰援,操恐已身死多时矣.”
朱隽道:“颖川贼寇,可是马跃为首?”
曹操道:“正是此人.”
皇甫嵩道:“孟德,可将战事进程细细道来.”
曹操遂将战事进展、胜败始末具细说与朱隽、皇甫嵩两人知晓.听完曹操叙述,皇甫嵩悚然动容道:“马跃此贼甚是歹毒,竟以数万贼兵为饵设下毒计.难怪精明如孟德亦是中其奸计,嘿~~”
朱隽表情凝重,旧话重提道:“此獠不除.终有一天必成大汉心腹之患.”
……
长社东效,一片荒山野岭.
一群黄巾贼兵两人一组,各抬一具尸体缓缓而来,阴风惨惨、寒鸦声声,诡秘地气息在天的间无尽的弥漫.
“仆嗒~”
“仆嗒~”
一声声闷响过后,一具又一具冰冷僵硬地尸体被抛到了事先挖好的大坑里.郭图瘦削地身影鬼魅般出现在摇曳地火把下,眸子里掠过一丝冰厉,对跟前的黄巾贼兵道:“好了,弟兄们都辛苦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你们请回.”
黄巾贼兵逃也似的离开了,大坑边只剩下了郭图、管亥还有百余名青州流寇.
郭图抬头看看幽暗地天色,向管亥道:“管头领,时辰差不多了.”
管亥目光一厉,反手抽出一柄锋利的匕首,身后严阵以待地百余名青州流寇亦纷纷抽刀拔剑,阴冷地夜空下,悠然响起管亥一声闷喝:“动手!”
管亥一声令下,百余名青州流寇野兽般扑进大坑,将一具具尸体从坑中拖将出来.冷血的开膛破肚、掏空内脏,又将整块整块的人肉切割下来,堆放到事先准备好地独轮手推车上叠好.
郭图在旁边看地真切,忍不住眉头狂跳,腮边地肌肉连连抽搐.
“啊啊~~”
一只寒鸦被弥漫的血腥味所吸引,聒叫着从远处扑翅飞来.降落在大坑边沿,歪着脑袋望着这些奇怪地庞然大物,乌黑地小眼睛里流露出阴森森地冷焰,倏然叼起一截肠子,又扑翅翅的飞走了.
“呃~”
郭图再忍受不住,转过身去弯腰干呕起来.
旷野寂寂,只有锋利地剔骨刀剔开骨肉地清脆声绵绵不息,黑暗中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终于响起管亥一声清冷的断喝声:“行了,差不多了.填坑!”
管亥一声令下,百余名青州流寇迅速停止切割人肉,将掏出地内脏、剔光地白骨连同尸体残骸一并弃入坑中,复以黄土掩埋,不到一个时辰,大坑填埋完毕,现场地痕迹已经被掩埋得干干净净,唯有几十辆独轮手推车上,却凭空多出了几千斤“米肉”.
郭图看了看排列整齐的独轮手推车.胃中再次剧烈的翻涌起来.
管亥却像没事人似地,把沾满血迹地匕首往麻衣上擦了擦.下令道:“走,去北效与大头领汇合.”
……
长社北效,火把通明,城中贼兵几乎是全军出动,在原野上四处挖掘乌头、翠雀、毛茛、金莲花、毒芹等野草.人多好办事,不到半夜功夫,已经挖了足有几千斤毒草,在河边足足堆起几座小山.刘妍、邹玉娘率领百余名贼兵负责将挖来地毒草去除败叶、洗尽,然后盛放到一口口事先埋好地陶锅里.
没有人知道马跃想要干什么,城里明明有几个月都吃不完的粮食,却为何还要挖这许多野菜?挖了野菜又不往城里运,却在野外煮?刘妍也不知道马跃究竟想用这些毒草干什么?一切,只有马跃自己知道!
望着那数百口陶罐差不多已经装得半满,马跃眸子里掠过一丝寒芒,冷然道:“行了.”
……
“夏侯渊,你已经穷途末路了,现在就是洛阳皇宫里的皇帝老儿也救不了你了,趁早投降吧!大爷我还可以赏你个全尸~~”
廖化刀举长空,森然大喝.
“投降~”
“投降~”
廖化身后,数千贼兵狼嚎助威.
自廖化领军杀回长社,恰好截住夏侯渊败兵退路,一番混战,夏侯渊部所剩无几,勉强突出西门仓惶逃窜,廖化、孙仲率部追不舍.又经过一天一夜连续不断的惨烈厮杀,现在,黄巾贼兵终于要获得最后地胜利了!如今.夏侯渊、乐进身边只剩下三百余残兵败卒,困守孤山,覆灭在即.
“做梦!”
夏侯渊嗔目大喝.脸上一道深可及骨的伤口再度崩裂,殷红地鲜血滴滴淌下,霎时染红了征衣.
“将军~~”
虚弱地声音起自夏侯渊脚下,夏侯渊神色一黯低下头来,入眼即是乐进血肉模糊的身影,一道深可及骨地伤口自乐进地左肩斜劈而下,直透右肋,殷红地血丝透过裹紧的麻布仍旧往外渗透.
“文谦,你有何话说?”
夏侯渊神情黯然,知道乐进自知突围无望、性命不保.要交待遗言了.
乐进干裂地嘴唇嚅动了几下,低声道:“将~将军,事急矣,可自行突围而去,勿以乐进为念,乐进自蒙主公赏识,列于帐下,然寸功未立,甚是惭愧,请代为转告主公.若有来世,再执鞭垂镫以报.”
夏侯渊吸了口气,森然道:“文谦休要多言,要生便一块生,要死一起死!今日之势,唯死而已.”
三百残兵亦绝然响应道:“誓与两位将军共存亡!”
“好!”夏侯渊大喝一声.扬起卷了刃地长刀,厉声道,“今日就以战死沙场地结局,来见证汉军最后地军威!杀~~”
“杀~~”
最后地三百残兵亡命狼嚎,疯狂的发泄着体内的暴虐和抑郁.
小山下,孙仲吸了口冷气,向廖化道:“廖化将军,这伙汉军还真是顽强啊!”
“那还用说.”
廖化话刚说完又咧了咧嘴,不小心再次牵动了肋部地伤势,又是一阵剧烈地疼痛.那是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