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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人最高档的国宴,还是很像样子的当然,主食还是那些又腥又膻的鸟玩意儿,这个改不了,只能说是比普通宴会上,烹制的愈加精细一些而已但饮食皆用金、银、玉器,还有山蔬野果杂饴蜜饯,宋人倒也不至于无从果腹
宴会的礼仪曲乐倒是仅见,而且要比宋朝的愈加丰富多彩
每行一次酒,便会有不同的乐曲酒一行,觱篥起,歌酒二行,歌酒三行,歌,舞女入酒四行,琵琶独弹饼、茶、致语食入,杂剧进酒五行,阙酒六行,笙独吹,合《法曲》酒七行,筝独奏酒八行,歌,击架乐酒九行,歌,角觝……
听说,这套宴会安排,是当今皇后萧观音设计出来的,就像后世的文艺晚会,节目丰富而别致,又和酒宴无机的结合起来,保证宾主尽欢氛围很快热烈起来,这时分,比赛曾经没有意义,单方放下恩怨,纵情享用这最后的相聚
对宋人来说,能在临走之前,见一见传说中的萧观音,也算是幸运了……上次在球赛上,只是惊鸿一瞥,啥都没看清
但看见之后,又难免绝望,由于这位辽国国母,身穿披金挂玉的契丹宫廷盛装,看不出身体如何脸上更是涂着一层金色的粉底,也看不出容颜如何……宋人来辽国工夫不短,对此间风俗已有所了解知道契丹女子中有种非常奇特的面妆称为‘佛妆’,乃是用一种黄色粉末涂染于颊既具有护肤作用,可让皮肤洁白如玉又可作为妆饰,看上去如金佛之面,故称为‘佛妆’
不过听说佛妆只在冬春寒风冰冷之际,女子为了护肤时才盛行,如今接近夏天,就没见着有弄成这样的
但耶律洪基很开心向宋朝的主人们引见道:“你们有眼福了,皇后素常里性喜油腻,素面朝天,只在大婚时上过佛装昔日里因是欢迎贵使皇后才又破例一次”说着问他们道:“怎样样,美不美?”
“美、美、美,”宋使赶紧陪笑道:“我等真实是太荣幸了!”却暗自腹诽道:‘尼玛,辽人这口味也太重了……’
陈恪瞥一眼那金面盛装的契丹皇后,却觉着有些面善,不过人家是皇后,也不能老端详,所以就没再看后来一想,既然叫萧观音,估量长得跟观音菩萨似的再涂上金粉,就更像庙里的观世音了……
这时分,正是进第四行酒,琵琶独弹,属于乐声较小的时辰,供主宾言谈
“陈学士,”耶律洪基对陈恪道:“久闻你才名高照,是大宋第一才子,我家皇后是大辽第一才女不如你们协作一首,歌颂一下我大辽的风土如何?”
“皇上……”那萧观音声如蚊蝇道:“还是不要了吧,妾身昔日不适……”
“唉,让你作你就作,不要败兴”耶律洪基不在乎道:“又不是骑马打仗,还得身上有劲儿才行”说着又笑道:“寡人让琵琶,为你们伴奏”
“遵命”萧观音只好应下
至于陈恪,就更没人权了,人家辽主都不问他行不行,便让琵琶弹奏起来
“请娘娘先来”陈恪起身行礼
萧观音深深看他一眼,点点头,轻启喉咙,吟出第一片道:
“契丹家住云沙中,耆车如水马若龙
春来草色一万里,芍药牡丹相间红”
宋人登时便被镇住了,这萧观音果真名不虚传啊!不只诗极好,声响更是悦耳之极,沁人心脾有这样天籁般的声响,想必是个绝世美人吧,不然如何般配……
那厢间,陈恪也呆住了,他那因融合了两个灵魂,而比常人多开发了一倍的大脑,居然当机了……
这声响,他相对听过,而且毕生难忘
那一夜,那委婉**的娇吟……
“陈学士,怎样还不接呀?”琵琶声停,耶律洪基笑道:“莫非被我家皇后镇住了?”
“外臣……”陈恪这才缓过劲儿,定定神道:“外臣的确被镇住了,没想到皇后娘娘才情如此之高”
“哈哈哈哈……”听到大宋第一才子的一定,耶律洪基更高兴了,笑道:“哪里哪里,还是让我们欣赏一下,大宋状元的文采吧”
“是,”琵琶声续,陈恪稍一沉吟,便接道:
“大胡牵车小胡舞,弹胡琵琶调胡女
一春浪荡不归家,自有穹庐障风雨”
“好!”在场的王公,就是爱极了陈学士这份风流潇洒劲儿而那些有些诗情的,更是对他把握契丹人风情之精到,而蔚为大观
那萧观音听起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她知道,对方这片诗,是写给本人的,不由又羞又怒,却感觉有些湿了亏着面涂佛装,否则谁都能看到她面红耳赤的样子
“皇后,你怎样也愣住了?”耶律洪基皱眉道
“平沙软草天鹅肥,胡儿千骑晓打围
皂旗低昂围渐急,惊作羊解腾空飞”
萧观音倒是诗情无碍,只是声响悄然发颤,似乎被辽主吓到了,那让人怜惜的风情,使宋使倍觉她配辽主,真实是牛嚼牡丹
陈恪这次很快对道:
“海东健鹘健多么,韝下风生看一举
万里追奔未可知,划见纷纷落毛羽”
这次一扫上一片的风流,改走豪迈道路,描画的是契丹人放海东青的现象……韝,就是放鹰用的皮套袖……更是大对契丹人的胃口,引来一片叫好
那厢间,萧观音也冷静上去,接道:
“平章俊味天下无,年年海上驱群胡
一鹅先得金百两,天使走送贤王庐”
这是描画辽人在海上猎天鹅的现象
陈恪便接着她的画面,持续道:
“天鹅之飞铁为翼,射生小儿空看得
腹中惊怪有新姜,元是江南经宿食……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竟协作出一首二百句长诗,尽展辽国的风土人情、衣冠人物,可谓精巧绝伦的鸿篇巨制
那厢间,契丹翰林学士李偐,不断在挥毫记载,待终于终了,快要累躺了的李学士,猛然掷笔于地,高叫道:“可为传世之宝矣!”
辽主也非常高兴,斟酒一杯,赐予陈恪
陈恪起身上前,心里不由忐忑道:‘不会是毒酒吧……’方才忙于作诗、得空细想,如今脑子里是一片混乱,各种‘为什么’、‘怎样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