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的战斗依然在继续。不过指挥战斗的已经换成了伏龙芝,经过整整十几个小时的激战,他手头的部队损失惨重,减员率高达60%。不过就算再艰苦,他也想多为第一机枪团多争取一点时间。
“伏龙芝同志。市政大厅又失守了,我们是不是组织反攻……”
“不用了!”伏龙芝淡淡的说道。
这已经是市政大厅在两个小时内第三次失守了,前两次,他们立刻抽调敢死队夺回了阵地,可现在,伏龙芝实在抽不出人手了。
“告诉同志们,无论如何,都必须再坚持一个小时!”伏龙芝很坚决的命令道:“少一秒钟都不行!”
街道上的战斗已经白热化了,敌我双方都杀红了眼。咬牙切齿的反复争夺着每一条街,每一幢房屋,以至于每一堵墙。当然白军在人数上占有绝对的优势,而工人赤卫队则占据地形上的优势,双方半斤对八两。杀得难解难分。
“士兵们,团长已经下命令了!”
一个白军营长在给自己手下做站前动员,而跟他一街相隔的另一幢建筑里,柯热米亚卡小心的探出头张望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我们必须夺取眼前这幢该死的建筑。杀光里面的狗杂种,为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白军营长煽情的叫道。而他的每一个字都落入了柯热米亚卡耳朵里。
“连长,敌人又要开始进攻了!”柯热米亚卡推醒了迷迷糊糊正在打盹的连长。
“什么?”
柯热米亚卡大声复述了一边:“敌人要进攻了!”
连长毫不犹豫的操起手里乌兹冲锋枪,张牙舞爪的说道:“全体都有,做好战斗准备!”
而另一边战前动员依然在继续,白军营长问道:“我们还剩下多少弹药?”
“不是很多,平均下来每人不到五发,少校。”
“那我们还有多少兄弟?”白军营长又问道。
“不到一半!”
白军营长苦笑一声:“这下,我总算不用担心武器不够的事儿了。”
“您说什么,少校?”
“没说什么!”
白军营长自嘲的一笑,在俄国军队中人比枪多是普遍现象,比如他的营,开战的时候,只有一半的兄弟手里有烧火棍,而另外一半人则只能拿着枪刺打酱油。这也是俄国的指挥官为什么喜欢使用人海战术,因为这能极大的缓解武器不够用的尴尬。
“开始进攻,冲锋!”
当天空中腾起三发绿色信号弹时,白军营长毫不犹豫下达了命令,“前进!一直向前,不要后退,杀光布尔什维克!”
随着他一声吆喝,百十个晃晃悠悠的汉子端起步枪整齐划一的向对面的街道发起冲锋。但是,这没有任何意义,至少在柯热米亚卡看来,这种冲锋跟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开火!”同一刻,二连长也毫不犹豫的下达命令,冲锋枪和机枪同时开火,让子弹如同雨点一样砸向冲锋中的白军。
不到半分钟,投入战斗的那支白军溃退了。在损失了一半战友之后,剩下的白军士兵开始掉头向他们的出发阵地奔跑,跌跌撞撞,乱成一团,他们急于离开这个可怕的地狱。
但他们没有退路。
“继续进攻!国家和民族正在召唤你们,战士们,进攻,勇敢向前,消灭我们的敌人!不要后退,俄罗斯不需要懦夫!”
白军营长高声喊叫着,但最终。当他意识到语言已经不可能阻止溃败,他开始把警告变成现实。
“开火!”白军营长同样毫不犹豫的命令道。
随着双重火力的洗礼,发动进攻的白军很快就从街面上消失,除了少数几个幸运的可怜虫躺在血泊哀嚎挣扎,其他人算是彻底的解脱了。
“需要补枪吗?”柯热米亚卡小声的问道。
望着那些垂死挣扎的可怜虫。连长摇了摇头。虽然很同情他们的遭遇,但战争就是战争,没有任何仁慈可言。
连长小声说道:“我们需要节约弹药!”
而基于同样的理由,白军营长也对在血泊中挣扎的部下熟视无睹。在这个下午同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他同样无力去改变现实。
“要不要将他们救回来?”一个准尉小声问道。
白军营长冷笑:“如果你想死在布尔什维克的枪口下,大可以这么做!”
当三发红色信号弹升上天空的时候,白军的反复的死亡突击终于又一次暂停了,双方暂时偃旗息鼓。为接下来的战斗补充体力和精神。也是在这个时候,两支军队的军官才有时间统计自己的损失。
毫无疑问的是,白军承受了难以想象的代价。这个代价是如此巨大,以至于阿纳尼耶维奇少将也感到不能承受,而向他报告的军官甚至不敢看手里的统计一眼,只是机械的背诵着:“参与攻击的一千名军官和士兵大部战死……”
其实不是什么大部战死,而是基本上全完蛋了,暂时没死的那些也只是在街道上苟延馋喘,当他们的血流干的时候。自然也会死去。
一千名士兵,也就是整整两个营!这个数字让阿纳尼耶维奇感到头痛。损失太大了,而且他知道,事实上大多数阵亡士兵并不是死于布尔什维克的子弹,而是倒在督战队的枪口之下。
然而。这是他的命令,阿纳尼耶维奇不认为这个命令本身存在什么错误,只是……
“将军,我必须说。”军官大着胆子说,“我们每一个军官和士兵都非常宝贵。如果继续执行战场纪律,恐怕……”
“如果我们的部队没有受到敌人的攻击就开始往回跑,我不会动用督战队。”阿纳尼耶维奇哼了一声,“如果我们的士兵真的愿意为俄罗斯牺牲,就应该一直向前。”
“将军……”
“我们还有多少士兵?我要真实数字。”
阿纳尼耶维奇打断他,少将一点儿都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不是他喜欢用督战队,而是因为上峰已经下了死命令,所以他只能采用强硬的手段。
“不到五千人。”军官想了想,“包括很大一部分轻、重伤员。”
阿纳尼耶维奇一时间竟然愣住了,他依稀记得下午刚刚抵达卢加的时候,他的师有八千多壮小伙子,仅仅过了十几个小时,就缩水了一大半,什么时候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