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之时。他把这事情自然拿出来禀告,原本是希望醇亲王奕譞拿个主意。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帘子后面的那位倒是先出声了,“这北疆也算是安定了这么些年,可别惹出什么事端来了,皇上和我可没睡几个安稳觉!礼亲王,这事情你可要斟酌着好好处置。”
太后的意思可是再明白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俄国人可不好招惹,世铎立刻应下,原本左宗棠出的点子,却也立刻改了调调,“下官遵旨!太后,此时恐怕还得请曾侯出面周旋一番,既然铎陈已经拿回,我看当尽快签订和议,相安无扰为佳!”
此刻坐在下首的许庚身听了之后却是眉头紧皱,这北方之地的争端,已经在京师里闹哄哄的炒作了几个月了,他虽然算不得清流一党,但是他这个铁面御史的清名,却让他有机会经常出没清流宴席,那边的许多消息,都来自于现在洋务发达的两广和福建,其中更有一些他也甚为赞赏的真知灼见。
北方毛子的态度,可不是大清想要息事宁人就行的,人家现在明目张胆的驱赶和屠杀当地的大清子民,这其中的原因,在清流的谈论中早有定论,那就是根本不打算保留当初订立条约中关于原住民的条款。
现在铎陈刚刚收回,很显然,既然俄国公使说对方有十万雄兵,若真如此,这用屁股想想,那也知道对方岂会善罢甘休……只是,太后都说话了,这堂上四个人傻子才会开口反对。
不过,他考虑了几秒钟,觉得还是要再多说上一句,“太后,曾侯与俄罗斯多次打交道,料想定能让俄国人低头,下官只怕俄国人谈判后,还是依旧不遵守约定,到时候难免多生枝节,恐怕勘边钦差一旦回转,这事情就有变数了!”
他这话自然不是反对谈判,不过却把问题的实质点了出来,毛子显然是故意违反之前关于原住民的约定,这问题,不与毛子谈谈清楚,日后对方依然还是会用种种借口违反这次签署的条约,只怕这前哨的铎陈等城还是不牢靠。
礼亲王看了看许庚身,心底对于这老头的废话也有些无奈,不过许庚身却是太后面前的红人,而且这话也说得十分再理,倒也不好多说,心中不免有些嫌他多事,毕竟这面前的事情先解决了才是正道,那毛子日后要反悔,这岂能预料得到。
而且铎陈收回后,军机处的压力也大减,清流骂声也少多了,正是把这件事情了结的最好时机,不过,这么一说,北方的局面实在个大麻烦,还是应该早日了解为上,而处理麻烦的人选嘛……
他立刻开口说道:“太后,许侍郎所言确有道理,这谈判之事交付曾侯处置,他与俄国人多次交涉,定然无忧,而北方之事,这两广总督秦铠向来善于和洋人作战,让他坐镇,定然无事。”
礼亲王世铎,能坐上首席军机大臣,绝对算得上官场的不倒翁,这为官之道岂会不懂,麻烦不沾身,那是至高宝典,能推就推、能拖就拖,这种麻烦事情,他可是一点不想沾边,只是,自己这个首席军机大臣,现在这事情想不沾边还真不容易,若是事情真的办砸了,这结果,前任的六王爷奕訢可不就是个榜样嘛。
既然许庚身提出了意见,他自然要找人来顶缸,于是乎千里之外的秦铠就成了他抵抗十万俄国士兵的盾牌,咱这可不是不仗义,那是给你秦总督机会嘛。不过军机衙门发出的诏书里,还是依照着太后的意思。清清楚楚的写着:“勿轻启边患,当以和为贵!”
之后的事情,又是十分蹊跷,反正北京城里原本就是个大筛子,真正的机密那是不存在的。很快,这军机处关于北方边疆问题的处置内容就成了朝堂上官员公开议论的内容,而这一次,加入议论的可不仅仅是北京城了。
首先把中俄冲突公诸于众的倒不是历来消息灵通的《福建新报》。而是上海英国人掌控的《申报》,一篇《中俄冲突》的新闻立刻让北疆的战事成为了上海这座远东大都市的焦点,大英帝国的宿敌在北方领土争端上忽然碰了一个大钉子。这无疑让英国人十分的惊喜。
一直来,对于这个横跨欧亚的北方敌人,日不落帝国就有着明显的敌意,俄土战争中英国人对战败国土耳其的明显支持,更使得两国外交上的敌视加剧。当然,对于远东地区,参与共同瓜分远东利益盛宴的时候,两个强盗又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虽然日不落帝国殖民地的庞大,足以抗衡俄罗斯帝国。不过,英国人对于俄国在远东的大肆扩张还是十分担忧的。这次看到清俄两国边境冲突,自然立刻跳出来煽风点火,这其中的道理,用英国公使威妥玛爵士的话就能清楚的概括。
“清国的任何麻烦,都会为大英帝国创造新的机会!”何况这一次还是与大英帝国的宿敌俄罗斯之间的冲突!
所以,麻烦出现的时候,大英帝国自然不会闲着,大英帝国在华的重要代言人、海关税务司赫德很快出马了,他通过老朋友李中堂大人带来了英国在华的7家银行愿意向清政府提供战争贷款,不过,让赫德意外的是,军机处的王爷们很爽快的拒绝了他的建议。
咱大清不打算打仗,哪有贷的哪门子的款啊……这样的结果,让英国人十分郁闷,正在他们为没办法继续挑动清国与俄罗斯帝国边境冲突而郁闷的时候,没想到,一个意外的人出现在威妥玛爵士的视野里。
在德国公使施莱尔男爵的邀请下,威妥玛爵士出席了在北京德国使馆的一次北方问题的磋商会议,这也是欧洲列强在中国经常互通消息的重要途径,不过,在会议即将结束之时,施莱尔爵士却悄悄的跟威妥玛爵士耳语了几句,看得出,威妥玛对听到的消息十分吃惊,但也充满了惊喜。
之后,在德国使馆的秘密会客厅里,施莱尔爵士引见了一个神秘客人,对方非常直白的告诉威妥玛爵士,他是两广总督秦铠的特使,他来的目的只有一个,秦铠总督给予英国方面一个优厚的条件参与南方的铁路建设,这可是为英国银行那一大笔资金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方向。
不过,英国人却没有立刻接受条件的这有些意外的好处,威妥玛爵士对于不久前与这位秦总督在鸦片贸易上的冲突,以及这位秦总督之后打压广东鸦片贸易的手段还是十分忌惮的,现在忽然向大英帝国示好?这其中不会这么简单!
秦铠的特使不是别人,正是投入南洋旗下时日不久的郑观应,此番与英国人的谈判,完全是一个意外之举,因为透过上海的李东来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