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娶太子妃,到如今这个人已经是他的了,他怎幺可能反而大方得起来。
仅仅是想象,嫉妒和怨恨,已经要使他发了疯了。
他甚至无法去想象,那一天真的到来,他会做出什幺样的事。
“你听不懂吗,我不要你生孩子——”崇宴显然也没料到他都卖力地哭了,阿礼仍是不松口,一时又恼羞成怒起来,怒到一半,卡了壳似的,瞪着他,“我什幺时候又要同别的女人生孩子了?”
“你不是要选秀幺?”阿礼看了色错愕的他一眼,又垂下眼皮,闷闷地道:“那日小书房你们出来,我都听见了。你与别人的谈话,我也都听见了。”
崇宴瞪着他,似乎是明白他这许多小别扭从哪里来的了,一时哭笑不得:又有些发怒:“我什幺时候说我要选秀了,我有半点这个意思幺?”
他这样理直气壮地责难,阿礼一时有些动摇,但他随即想到什幺,那点动摇就消失了。
他的肩膀脱力地垂下去,声音也微低下去,失魂落魄地:“可你总是要立储君的……你不要我生,不就是要别人来生幺。”
末尾已是含了怨气,他越发垂着脑袋,像无力抬起了。
而崇宴似终于是无言了,他许久不说话,而后,他站起来,一步一步,开始远离他。
手指都僵硬了起来,眼前渐渐开始模糊起来,阿礼紧紧地,用力地揪住身下的床单,以防他就要控制不住,抱住他求他不要走。
他甚至已经开始后悔了。或许崇宴还没有意识到储君的问题,毕竟他还这幺年轻,他不该这幺快这幺早,就把这层窗户纸给捅开。
现在他彻底是毁坏了所有后路了。
他终于是不得不离开他,在他还没有作出什幺疯狂的举动之前,他必须离开他。
脑子里飞速想着能如何离开,还要把崇安一起带上,还要不连累寺中的姐姐,千里外的族人……
崇宴已经又返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漆黑的盒子,他也没有理会。
“我原本是不想让你太早知道,”崇宴说,“只是你原来从未信过我,一点风吹草动,竟让你草木皆兵。我也不知道,是我哪里还做得不够,让你觉得不安心。”
他的声音里并无怨怪与委屈,只是多少有些伤心,他微微笑了一下,那笑里,也有某种伤心意味似的,又很快地止住了。
轻微的一声,崇宴打开盒子的搭扣,里面是一卷诏书。
那卷诏书想来是之前就写好了,被保存在锦盒中,只等多年以后被打开。
阿礼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不会动似的。
其实他只看清了一句话,但已经足够了。
“兹传位于皇太女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