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考虑好了正如他所说的「每个人都要接受自己的命运」我觉
得跟随前人的脚步似乎就是我注定的命运。
更何况他们的制服的确好看。
我的条
件并不算差加上有引荐关系经过一年多的训练我便正式穿上黑衣加入安
保部队。
我的训练考核成绩都并不算差但最终每一项都距离大哥入伍时的分数
相差一点。
起初我只是做些简单的巡逻任务日子过得很枯燥但过了两个多月
后情况就不同了。
那场被称为「第八次经济危机」的灾难来临了(然而我对于
此前的七次都毫无概念)。
混乱从第九区开始爆发在十五天中从欧洲大陆向东
蔓延至七十二区大半个世界陷入崩溃失业者塞满了人行道盗窃、抢劫、走
私、杀人案件层出不穷。
于是我在入伍不到三个月的情况下就被抽调至第一线
协助抓捕罪犯。
不用多说我协助的人自然是大哥或者说全凭他的指导我才
没有死在前线上。
罪犯的数量简直超出想象每天都有大批犯人被关进监狱其
中大多数都来不及审判。
再之后甚至不少人把安保部队的监狱当成了避难所
为了能有个管吃住的方主动犯案自首。
因此没过多久我们都结成了一个默契:
只抓死罪犯。
尤其那种罪大恶极的一旦遇上就不用吝惜子弹能当场击毙就
绝不抓活口以免浪费牢房。
起初我只觉得这种做法实在太没人性对于人命的
处理实在太过草率。
可是真正轮到我自己去接触这种死罪犯时却逐渐觉得若
是要保住他们一条命反而更加困难。
除了他们本身极具危险、常常暴力拒捕的
原因外更重要的是我自己慢慢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
那段时间里各种各样的命
案可以说大大超出了我原本的认知。
比如一个大学生用斧头砍死了他的房东以及
房东的妹妹再比如一个有钱人家的家庭教师奸杀了那家的女主人。
最糟的一次
我目睹一个男人用砖头砸死了一个小姑娘。
我不想描述她的死状但我从她的身
高可以看出她最多不过十五岁。
我用短棍把那个男人打得浑身骨折、血肉模糊、
脸上五官歪七扭八。
他趴在上大声向我求饶。
我把短棍砸在他身上拿出霰弹
枪切成致命弹却还不打算杀死他。
我瞄准他的脚打算打断他的四肢后任
凭这个人渣流血致死。
但一只手按下了我的枪口。
我不用回头便知道那是大哥。
「别拦着我。
」我说。
「你有权抓捕他也有权击毙他但你无权折磨他。
他说。
于是他夺过我的霰弹枪把子弹全部退掉再把枪扔回给我接着掏
出自己的手枪冲着上半死不活的男人头上开了一枪。
那人不再出声了。
「你
根本没有准备好。
其实抽调你这样的新兵来一线本就是个大错。
」「我不觉得我
的做法有什么问题。
」「既然他已经无力反抗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打他?如果
你觉得他罪大恶极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或是直接就处决?你刚才的枪口可不
是照着致命部位瞄的。
」「这种人本就不配死得痛快。
」我反驳道。
「那么你
的行为根本就不是执法。
你只是在发泄而已。
一旦你习惯了把气撒在罪犯身上
总有一天你会变得跟他们一样。
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擅自行动也不
准再携带致命弹。
什么时候你把自己磨平了就什么时候再来找我谈。
」这是那
天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从大哥入伍之后整个人
就完全变了个样子变得冷峻、寡言、毫无感情。
虽然我那时还不服气但现在
我必须承认我和他的差距实在太大。
他在穿上黑衣的第一天就已经做好了所
有准备。
于是我再没有单独行动过。
大哥开车载着我在街道上来回穿梭路边聚集的
人一天比一天多常常连马路都挤得水泄不通。
在车窗后第一次察觉这座城
市如此混乱。
工厂开在闹市区夹杂在商店直接其中大多仍在运作整日冒着
白气和黑烟不断发出捶打和沸腾的声音。
「这场混乱会持续到什么时候?」这
句话我只在心里想想没有问出口。
因为我知道没人能回答。
或许我该感到庆
幸毕竟在这个时候我至少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但我却只觉得空虚。
时间一
久我当初的那份热情便被清扫一空即使亲眼目睹了残忍的作案过程也再也
生不出火气来。
我逐渐学会了按部就班对待那些罪犯根据需要执行抓捕或是
击毙甚至慢慢清楚了那些人是应该装作没有看见而放掉的。
于是大哥告诉我
我的实习已经差不多可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