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有本要奏,兵部尚书贺家信严重失职,以至于酿成此次兵祸,不严惩
不足以服众!」
林季一看此人,正是都察院御史赵元让,他话音一落,便有十来人站出来附
议。
林季不禁摇了摇头,如此危机关头,居然还有心思想着怎么整人,也是心大。
那赵元让也立刻跳出来,指责户部恶意拖欠饷银,以至于他巧妇难为无米之
炊。
户部众人也跳出来,埋怨各地督抚加派饷银不利,以至于今年各处闹亏空,
实在是逼得没办法才拖欠军饷,那些督抚也不是好相与的,纷纷跳起来指责朝廷
连年征战,穷兵黩武,又加上天灾频发,百姓已是苦不堪言,目前加派的税赋已
经快酿起民变来。
众人吵闹起来,堂堂朝会再次演变成大型甩锅现场,最痛苦的莫过于皇帝贺
兰炆,他才刚刚积累起信心,准备一举平定西域,谁知杜严的大军还没出发,就
被人打到眼皮子底下来,让一场轰轰烈烈的出征彻底成了闹剧。
朝廷赖以厚望的卫戍大军竟联合外人反戈一击,只能指望禁军能守住京城。
虽然禁军多达二十万人,可承平日久,缺乏训练,作战水平令人质疑,唯一
可指望的只有杜严刚从各地募集过来的新军,目前还在京南一带操练,赶赴过来
还要数日时间,战力也同样令人生疑。
林季看皇帝的脸色不好,不得不再次挥动静堂鞭,让诸大臣安静下来。
贺兰炆本想让丞相钱思宽发言,可这个老头儿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置身事
外的样子,他便知此人有些话不好公开说,于是便散了朝会,召集六部九卿和重
要勋贵去了西暖阁。
林季本来还对朝廷抱有一线希望,然而目睹诸位重臣如此作派,那守城信心
立刻消减了许多,于是命廖文海先回林府,让他提醒纪嫣然收拾行李准备跑路,
至于皇后和丽嫔那边,他反倒不好干涉,万一城池守住了,很容易落得个弃城之
罪。
当日西暖阁又起了一番争执,钱思宽认为高罗是野蛮人,攻打天朝就是为了
银子,主张用银子买平安,端亲王贺兰政则认为求和太过屈辱,若是没有胜仗作
为保证,求和便是一厢情愿,主张出兵打出威风再和谈。
贺兰炆又犯了犹豫的老毛病,并没有声明是战是和,只是命贺兰政统帅禁军
守卫京城。
林季便知大事不妙,贺兰政这些勋贵虽然满腔热血,却并无领兵经验,又太
过自信,容易轻敌,这样一来局面更加危险了。
因为皇后的事情,他跟太子、公主等贺兰家人都闹翻了,此时出面提醒的话
,动机只能让人生疑,于是闭口不言,趁着众人忙着争吵的时候,偷偷从房间里
熘出来,谁知半道上却被李皇后堵住了,李皇后见他神色慌张,便道:「你不跟
皇上他们商量御敌之策,这会子跑出来做什么?」
林季陪笑道:「家里出了点状况,我回去看看,马上就会回来。」
李皇后与他相处久了,也琢磨出他的一些秉性来,此时又见了如此光景,便
冷笑道:「你怕是要趁机熘走吧。算我看走了眼,竟然器重你这样的人!」
林季只得赌咒道:「那你可冤枉奴才了,如此紧急关头,我怎能抛下你不管?」
李皇后这才转怒为喜道:「你可当真?这几日你都不来我宫里请安,难不成
厌弃了我?」
林季心说你可猜的真准,都是你那宝贝女儿害的,老子对你们母女俩已经怕
了,惹不起咱躲不起还不行吗?表面上却道:「这几日才新官上任,事情难免有
些多,没空陪你,等一切安妥了,我再补偿。」
李皇后点了点头,又道:「你说这京城到底能不能守住?」
林季见她如此相问,心中不免活泛起来,他其实也不愿意这些美人儿落入高
罗人手里,于是便道:「娘娘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李皇后道:「都什么时候,你还跟我打马虎眼,我当然是想听真话。」
林季便道:「依奴才的估计,顶多也就守七日,或许连七日都没有,三日之
内城池
就会被破!」
李皇后吓了一跳,慌忙道:「你怎么如此笃定,给我说说理由。」
林季便将心中顾忌都说给她听。
李皇后对贺兰政这个皇叔也没有信心,因此含泪道:「听你这么说,难道咱
们的江山就真的保不住了?」
林季叹道:「如果能说服皇上撤离京城,移驾别处,或许还能保住半壁江山。」
李皇后自然不信,况且她身份特殊,岂能说走就走,因此沉吟道:「我还是
不相信,我大汉子民打不过那些未开化的高罗蛮子,你若执意要走,我也不拦你
,只是一旦踏出宫门,咱们恩断义绝。」
林季耸了耸肩,义无反顾地奔向宫门,李皇后没想到他如此决绝,一点也不
顾旧情,怒火大起,厉声道:「你给站住!」
林季根本不予理会,反而加快了脚步,李皇后立刻命左右去将林季捉回来,
奈何林季逃命心切,犹如脚下生风,岂是那些养尊处优的奴才能追上的,很快就
冲出宫门,跑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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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季一口气跑到街上,只见人潮涌动,街上车马拥堵,许多富贵人家都在收
拾东西准备跑路,然而外面依旧有许多流民不停涌进来,拖家带口的挤成一团,
毕竟这世道有马车的人家都是大富大贵之家,一般人没了马车就跑不了多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