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特意去钱庄将银票兑换成了现银,乡下
人平常都只用一些铜钱,连碎银都极难用得到,那婆子虽然是瞎子,一摸便知是
货真价实的银元宝,每个足有二十两重,慌得连忙跪下道:「大官人,这可使不
得,我们乡下人那里用得着这么多银子,福没享到,只怕招来祸事。」
林季想一想也对,这孤儿寡母的,骤然得了这么多银子,只怕引起一些人的
注意,反而不妙。
可是若是只拿一些碎银子救济,也定然改善不了多少生活。
他心里一烦躁,于是道:「你家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婆子道:「回大官人的话,原来我家也有几亩薄田种,后来我眼睛瞎了,
只得让给别人,平日靠织布和邻居救济维持生活,虽说拮据了一点,总归还能熬
下去。」
林季笑道:「你瞎了还能织布?」
那婆子笑道:「已经习惯了,就是动作比别人慢一些。」
林季便道:「这样吧,我家里正好缺一些下人使唤,你和女儿来我家做活,
我每月给你一些月钱,总比现在好一些。」
那婆子忙道:「这可使不得,我一个瞎子,如何做活,没得去丢人现眼,浪
费了大官人的银钱,小女儿也太小,更指望不了多少。」
林季见这老人朴实,便道:「不瞒老太太,冯刚生前帮过我一个大忙,简直
是让我死里逃生,如今他人没了,我也只好回报你们,既然你不愿要银子,就跟
我走吧,这破茅草屋实在是住不得。」
那婆子仍是百般推拒,林季不耐烦道:「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女儿着
想,难道就一直让她跟着你受穷吃苦?」
那婆子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松了口风,林季连忙唤来车夫,赶着女孩和婆子
都上了车,那婆子还嚷道:「大官人别急啊,老身家里还有很多东西没收拾呢。」
林季笑道:「只管放心,我那边应有尽有,缺什么只管跟我提,你那些东西
能值几个钱?」
那婆子只得千恩万谢,把林季视为大恩人。
路上一番攀谈,林季才知道这婆子姓卢,小女孩叫冯月,只因冯刚突然死去
,家里没了顶梁柱,卢婆子便哭瞎了眼睛,养的两头猪也被贼人偷去,日子越发
难过,虽有乡人救济,到底是杯水车薪,夏天还好说,靠着野菜能撑下去,若是
到了冬季,只怕冻饿致死都有可能,林季的到来无疑是雪中送炭。
林季做成这一桩心愿,压在心里的愧疚感终于少了许多,当日将这一老一少
连夜送到王府住下,端宜见此笑道:「你出去就为这个?神神秘秘的我当你有什
么大事要办。」
林季笑道:「朋友嘱托,不敢相忘。」
端宜也不多说,便带着一老一小去洗澡,换干净衣服。
那边纪小姐便不舒服了,拉着林季道:「你何处去寻了两个花子来。赏几文
钱便是,偏要拉家里来住下,将来你给他养老啊。」
林季有些诧异,这才半天功夫,纪小姐已经有了女主人的心态,只得拱手道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纪小姐笑道:「奴家叫嫣然。公子叫林季吧,以后还须公子多多关照才是。」
林季便问起她的身世来,原来这纪嫣然乃罪臣纪奉天之女,他爹官至兵部主
事,因受贿而获罪死在狱中,母亲忧郁生病也死掉,她本人被朝廷充为官妓,结
果还没来得及送到青楼,便被王乘风买下来,又转送给林季,实实在在的千金小
姐,难怪身上有股傲娇之气。
纪嫣然一直说他爹是被朝廷冤枉,林季也不过听听而已,谁知道是真是假。
当下林季又道:「原来是纪大小姐,失礼失礼,往后你便住在此处,钱粮脂
粉我都会命人定时供给,你只管放心住下来,千万别到外面乱走,如今朝廷正在
打仗,外头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女子千万要当心才是。」
纪嫣然道:「听公子的口气,似乎将来不会长住此处?」
林季笑道:「我在宫里当差,怎能在此处长住?也不过偶尔回来一次,你要
是觉得闷的慌,就在园子里逛逛,此处看起来景点颇多,一时半会还逛不腻。」
纪嫣然心中有些凄苦,她本就痛恨王乘风将她送给太监,将来夫妻之事就没
指望了,如今又听闻林季又不能常回,那不成了守活寡?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去
成青楼,否则面对众多男人,她只怕会生不如死。
两人正说着话,端宜进来道:「可累死我了,好不容易收拾好这两位,你们
也去洗一洗。」
林季一看她身后的冯月,惊掉了下巴,这女孩在经过梳洗打扮后与先前的模
样简直是判若云泥,生的粉凋玉琢,秀气的眉毛下有一双水淋淋大眼睛,就是头
发有些干枯发黄,假以时日调养,俨然一个美人胚子。
林季一个劲夸道:「好本事,真会打扮人。」
一时卢婆子也进来谢恩,她也换了一身干净的青衣,头上还戴了昭君套,若
是再富态一些,俨然就是地主婆。
晚饭的时候,一老一少都是狼吞虎咽,吃了好几大碗饭。
那冯月还哭了起来,众人问起时,原来她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么多白米饭。
端宜本就心善,此时怜伶之心大起,便笑道:「好孩子,以后跟着哥哥姐姐
顿顿就能吃到白米饭,那还用得着哭。」
冯月哽咽道:「要是哥哥和父亲也在就好了,也让他们尝尝白米饭的滋味。」
端宜正要问她身世,林季连忙插嘴道:「既然你们如此情投意合,不如认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