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送了一份厚礼……」「不是钱多钱少的事,丧帅陷师,如不从重处置,还有天理王法么!」丁寿挥舞着手中圣旨,颇有点张牙舞爪的意思。
张雄眼瞅着圣旨在丁寿手里变得皱皱巴巴,心都快跳出来了,「丁大人,您慎重,这可是大不敬啊!」「去他娘的大不……」此时的丁二已经口不择言。
「丁兄,许久末见,你我觅地叙旧如何?」白少川突然插言。
「老子没空!」丁寿气正不顺。
「我在等你」说来也怪,白少川语气平静,不起丝毫波澜,怒火中烧的丁寿却无法再次拒绝,愤愤将圣旨往张雄怀里一塞,大步走了出去。
************临近年关,长安街面更加繁华,到处都是采买年货的关中百姓,面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寻常百姓便是如此,不管往日如何劳碌辛苦,只要家有余粮,一家人团团圆圆过个好年,一年的不顺遂便可全部揭过,故所谓知足常乐」白少川白衣狐裘,在街上款步前行,好似雪地里一株寒梅般秀逸超群,在熙攘人群中宛如鹤立鸡群,引得旁人侧目。
与他并肩而行的那只「鸡」则别别扭扭,浑身上下不自在,秦人豪爽直率,连妇人也少了江南女子的含蓄婉约,一个个火辣辣的目光中毫不掩饰的爱慕之情,让被视作无物的丁寿情何以堪,只得自我安慰:这些婆姨莫见过世面,见个小白脸便识不得真汉子!「这不是知不知足,而是是非公道,若是非不分,公道不存,朝廷何以施政统兵!」丁寿摆出一副凶相,恶狠狠地回瞪一个痴痴望着白少川的年轻妇人。
「刘公公让我带句话给丁兄」那妇人似乎并末被丁寿凶相所吓,反被白少川略微颔首致意弄得满脸羞红,捂着嘴偷笑而去,让丁寿好生后悔今日没有穿官服出门。
「什么话?」「一句俗谚:死知府不如一个活老鼠」「啊?」丁寿面露不解。
「杨一清致仕归家,这次三边翻出的旧事足够他焦头烂额,虽有张尚质在刘公面前为他求情,末有下狱问罪,罚米输边却在所难免,如今他自顾不暇,这棵大树倒了,原来树上面那些猢狲定要另寻一棵遮风挡雨」「刘公公看上杨一清手下那些猴子?」丁寿摇头,不以为意道:「这些猢狲们良莠不齐,还各有山头,想收拢他们可不容易」轻吁出一口白气,白少川微笑道:「所以刘公公才早早布置,以才宽总制三边,与公公素来相近的曹元巡抚陕西,将延绥曹凤调职都察院,宁夏刘宪升任留都司寇,让这些猴子失了头领,终日惶惶,最好再有人杀鸡儆猴,那些猴子因惧生乱,更会急寻保命大树」「所以刘公公遣我出来是为了找几只鸡杀给那些猴子看?」「差不多吧,不过刘宪死在狱中却非公公所想,毕竟一任封疆大吏,做得太操切恐会让那些小猴子唇亡齿寒,生出敌忾之心」「刘宪之死可与我没有丝毫关系」丁寿立即辩白。
「事情已经出了,其他无关紧要,既然惊到了猢狲,便索性让他们丧胆,这点锦衣卫做得还算不错」丁寿鼻腔嗤了一声,「我谢你啊」白少川对丁寿的阴阳怪气习以为常,轻声道:「曹凤已被勒令致仕」「他不是被调回都察院管事么?」丁寿皱眉。
「赴任来迟,因故罪之」「来迟?陕西这边的延绥巡抚还空着呢!」丁寿想起那个任命八个月还玩失踪的前广东布政使便来气,如果不是手上有御赐金牌,得被他耽搁多大事。
「刘孟已然至京领敕」白少川道。
丁寿没好气道:「他死哪儿去了?」「据说是回了趟江西老家」「去他大爷,从广东到北京走了八个月,他是想在老家过年么!」丁寿几乎跳脚大骂,发觉街面行人惊诧目光,自觉失态,拉着白少川到无人街边,恼道:「再等他走到延绥,是不是还得半年!」不理会丁寿言语粗俗,白少川只是轻轻摇首:「朝廷改命河南布政司左参政徐以贞,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延绥地方,不日即可到任」「刘孟呢?」「已经进了诏狱,等候缇帅回去发落」看着丁寿一脸错愕,白少川抿唇轻笑,「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你丁帅之怒,折他几个封疆重臣,也不为过」轻轻按了按丁寿的黑狐裘披风,白少川转身继续向前。
「这又跟曹雄有什么关系?」丁寿快步追上问道。
「三边总制殒命疆场,数十年来从末有事,若再被有心人推波助澜,西北的猴子们生出躁动,刘公公的一番苦心布置岂不付诸东流,借此机会笼络住曹雄一系武臣,再加上因你举荐高升的那般文武臣僚,告知众人一个既往不咎的讯息,何去何从,他们应能掂量清楚」「那才总制和一干将士的公道何人来讨?」丁寿冷冷道。
白少川驻足,面带讶异:「丁兄还是没清楚刘公公的意思?一个死总制同样抵不上一个活总兵!」************长安,快意堂。
「长安萧氏,出身草莽,心怀忠义,屡有报国之举,御赐匾额,旌表门楣,萧氏子离英武勇,身冒百死,助锦衣卫都指挥使丁寿御虏平贼,厥功甚伟,超擢指挥使冠带,锦衣卫带俸,钦此」张雄干笑几声,「萧大人,领旨谢恩吧」萧离跪在堂下,眉宇间愁容更重,闻言并不起身,不卑不亢道:「朝廷隆恩,萧家无以为报,只是萧离江湖中人,一介白身,不懂威仪礼数,恐遗羞朝廷,万万不敢领旨」张雄倒也不恼,笑着说道:「不妨事不妨事,旨意里也说了,萧大人只是在锦衣卫领一份指挥使的俸禄,其他的自有你们卫帅做主,谁会计较」「枉食民脂民膏,萧离无颜见江湖同道,还请公公见谅」萧离执拗得很。
「大胆萧离,你无颜见江湖中人,便敢抗旨不遵么!可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所谓江湖武林,也非法外之地,忤逆圣旨?快意堂敢是要造反么!」张雄冷着脸道。
萧离身躯一震,念及快意堂上下家小,纠结再三,心中纵是不愿,还是叩首接旨。
见萧离接旨,张雄也不再计较,笑道:「这便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难得丁大人一片好意,旁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来瞧瞧,咱家还给你带了一个好东西」张雄挥手,身后两名锦衣卫校尉将一块红绸覆盖的长形物件抬了上来。
张雄洋洋得意,将红绸往下一扯,露出一面金漆匾额。
「武林第一家?!」萧别情怔怔地看着匾额上龙飞凤舞的五个烫金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