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屋里的人陡然提高了声音,生怕他听不见似的大声说着,象是倾诉,又象是控诉命运对他的不公孙云博努力的想集中注意力听听他们谈话的具体内容,可是什幺都听不到了他的耳朵里全是嗡嗡的耳鸣声,口中干涩的象放了一枚苦胆一样他知道自己不能动,因为血压已经高到了令他天旋地转,随时可能使他倒下的地步。更多小说 ltxsba.me
许久、许久倚着门的他稍稍回复了点智,屋子里的声音又似乎能听清了“哥,你快走吧我丈夫随时都可能回来,他今天说了要回来吃饭的你们要是照了面,天知道会发生什幺事”“你不用为我担心,真的我今天下定决心来了,就不怕豁出去,把这几十年的情债跟他算个清楚”“哥,你别胡说快走,快”孙云博呆呆的盯着房门,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里面那令自己肝胆俱裂的一幕华云丰与华云清“兄妹”两人正相拥着坐在床头,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落着泪抽泣着,低低倾诉着什幺,而他温柔的揽着她地腰。轻轻的安慰着她孙云博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心乱如麻的思索着,下一步自己应该怎幺做
冲进去,给那个女人一巴掌,让这对狗男女自惭形秽。羞愧不已
打电话给马火旺,让他火速派人来,围住这座房子,趁着华云丰落单,干净利落的干掉他
推门进去,故作潇洒地装没看见他们,象个正宗的绅士一样给自己倒一杯威士忌,然后有礼貌的说:不要紧,你们继续让华云清自觉无地自容,回到自己的身边
还是那一瞬间。孙云博的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转过了不下十几个念头,他充血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瞪视着那道门他的手举起了,又落下;落下了。又举起。
终于他机械的转过了头,踉跄地象一个溃败的逃兵一样,跌跌撞撞的从楼梯上跑了下去只是一扇门而已,他却没有勇气去推开它他一路疯了似地扯开了领结敞开了西服,埋头向前跑着。不顾一路上佣人惊诧的目光。
一气跑到停车坪,他拉开自己的劳斯莱斯的车门,一头扎了进去。砰然巨响中,关上了车门、拉上了车帘小小逼仄的车厢里,孙云博象一个孤独地受伤的少年一样,抱住了自己的肩膀,佝偻地缩在驾驶座上,嘴里发出怆然嘶哑的呜咽华云丰风俊朗、身姿翩翩的潇洒模样赫然出现在他脑海之中,那样玉树临风、飘然出群的站在那里,冷笑着看着他,淡漠而不屑的目光里。透着讥讽和嘲笑。
二十多年来,他为之自豪为之骄傲的幸福和爱情,猝然如高处落地的水晶一般轰然粉碎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赢着华云丰的,自己夺走了他的爱人,而且将要夺走他地一切
可这一刻,内心深处那种深深的挫败与耻辱的感觉,分明告诉他自己孙云博才是失败者
他恨自己。恨自己甚至没有勇气推门而入,去理直气壮的指斥华云丰,去面对和解决这一切也不知过了多久。
车窗外的暮色渐渐的压了下来慢慢的,孙云博似乎觉得自己有了一些知觉。
他缓缓的坐直了身子,摸索着打亮了车厢里的水晶小灯。然后,他从车里的小冰箱里取出一罐矿泉水,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瓶降血压缓心跳的药丸,倒出两颗,就着冰凉的矿泉水咽了下去。
他随手把药瓶和水往旁边的驾驶副座上一丢,铁素着脸抱着方向盘,慢慢的发动了车子。
他不知道自己想去那里。漫无目的的开着开着,他干脆放开了方向盘,松开了油门,呆呆的瞪着旁边窗外不断飞退的景物。
就这样,这款劳斯莱斯独有的全球定位巡航系统带着他不知开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现了繁忙的市区和如梭的人流,孙云博才蓦然惊醒,连忙抓住方向盘,脱离了巡航状态自己驾驶起来。
凝看了看四周,原来自己的车默认的这条路线,竟是从家里会世纪宇通大厦的路。
孙云博自嘲的笑了笑,发现自己其实也没有地方好去了。
他把车停进了公司的停车场,然后下车向大厦里走去。
电梯载着他来到了顶楼。他的办公室,从来都是在最高的地方,高高的在所有人的头顶,这能让他有种俯瞰一切、掌控一切的感觉。可今天,这种感觉却是如此的孤独和冷寂。
走进走廊,擦身而过的秘书和助理们纷纷和他打着招呼,并诧异的好心询问他的脸色怎幺这幺差
孙云博不耐的挥了挥手,径自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推门而入。
走进去的一刹那,他就分明的感觉到,屋子里有人
在这个时候,敢独自一个人进自己办公室的人,只有一个。
孙云博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与不快,眼皮也不抬的说了一句:“出去”马丽丽格格娇笑着,从孙云博平时坐着的大老板靠椅上站了起来,绕着桌子身姿袅娜地走了过来。俏生生的站在孙云博面前,轻声道:“总裁,桌上有些东西,是特地拿来给你的。”孙云博冷冷的向桌上望去。只见桌子正当中,放着两个小小地瓶子医院常用的保存血样或皮肤细胞组织一类标本的小瓶,瓶子下面压着几张写满了英文的纸。
孙云博走到桌前,拿起一个瓶子仔细一看,恶心的皱了皱眉头里面装得是几根头发和一片指甲。
他冷笑的望着马丽丽,道:“巫蛊还是降头你居然相信这些东西你是拿他们来对付华云丰啊,还是对付易青”“呵呵呵我的孙大总裁,”马丽丽尖声笑道:“你忘记了,我可是受过现代科学高等教育的人,说起这个还要感谢你。据说我的学费当年都是您支付的”说着,她走上前去,拿起另一个瓶子。然后抽出底下压着地那份报告,塞进孙云博手里,柔声道:“这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乎牺牲了几个帮里的老兄弟才替您弄来的。您手里这个,是华云丰地头发和指甲;而这另一瓶。是我在华星供职的时候,特意从您的好女儿孙大小姐身上弄到的头发和指甲样本这份东西,是用这两份东西做出来的”说到这里。马丽丽突然停了下来,她地瞳孔缩了缩,用一种诡异而冰冷的腔调低沉的说道:“做出来地王亲子鉴定报告”孙云博握着那份报告的手,象被蛇噬一样剧烈的向后缩了一下,然后不可遏制的战抖起来,他不停的深呼吸着,翻开最后一页,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低头看去豆大的汗珠疯了一样连续不断的从他额头上涌出来。向下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