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着风浪回到了岸边,此刻心中最想要见到的那个人果然在等我。
他红着眼睛,红着鼻子,可怜兮兮。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成了一滩水。
我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他,亲了亲他的耳尖,轻声哄道:“对不起,我回来了。”
稻子之前因为先斩后奏心虚了一阵,现在终于能够挺直了腰板,他飞给海楼一个眼:“我早就说过了,他不会有事的,你看,这不就回来了吗。”
海楼没有理他,把脸埋在我的脖颈处,闷闷地说:“我不想再这样了,江泊。”
“对不起。”
“不许说对不起!”海楼狠狠地咬住我颈间的软肉,湿润的舌尖无意中划过裸露的皮肤。
我被刺激得颤了颤。
啧,要不是场合不对,我一定……
“咳咳!”
“咳咳咳!”
“我说你们俩,差不多得了啊!还办不办正事儿了!”石·单身狗·道士·稻恨不得掏出束身符纸一人一个,真是世风日下,眼睛都要瞎了。
我无言地看向煞风景的胖道士。
稻子毫无畏惧,板着脸干巴巴地说:“这诅咒也不是没有办法化解。”
我挑起眉,突然问他:“你和石淮什么关系?”
稻子瞬间僵住,有点想要后退一步,生怕我把他丢进海里,“那啥……石淮,是我祖宗。”
我一阵无语。
这是什么沙雕剧情。
“你那是什么表情!”稻子义愤填膺地说,“我和那祖宗可一点儿都不一样啊,那老家伙把我们全族人都坑惨了!我们也很委屈啊……”
“哦?”我来了兴趣,反正诅咒也不是一辈子两辈子了,急又能急到哪里去。
稻子摆摆手,一副‘你们外行人不懂’的表情,“这个诅咒太阴毒了,你以为逐洲和石淮不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做到吗?”
我提醒道:“我记得逐洲当场就死了。”
稻子冷笑一声:“只有他一条命还不够。”
当初逐洲为了把诅咒下到海楼身上,不仅当场就把自己的小命搭上,连带着逐家和石家全族人的命数都给坑进去了。
人有了灵魂才能转世投胎,若是灵魂消散,就断绝了再世为人的可能。
而海楼身上的诅咒,需要以下咒人所有血亲的寿命和灵魂作为交换,因此族人们不仅寿元会减半,死后灵魂也会立刻消散,再无来生。
这个诅咒生生世世伴随着海楼,又何尝不是生生世世吞噬着逐家和石家的人呢?
石淮作为道士中的老油条,不会不清楚这一点,但他和逐洲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疯子,为了给自己留下一个最满意的“作品”,他毫不犹豫将全族人当作“祭品”牺牲掉。
稻子一想起这些,就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他。
“你刚才说诅咒可破?”
稻子狡猾一笑,得意地扬起蜡笔小新似的眉毛,“可不咋滴,我可是天才!”
有这么傻的天才吗?
“人不可貌相懂不懂?”稻子傲娇地哼了一声,摆摆手不和凡人一般见识。
我和海楼对视一眼,默默无语。
“其实这是我们族人几世以来的研究成果。”稻子突然收起嬉皮笑脸,严肃地看着我,“这个诅咒成立的关键是你活着,海楼才能像装了定位系统一样生生世世追杀你。如果你没有活着,那么便无法成立。”
我提出了疑问:“可是我死过。”
稻子瞬间一脸‘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说的是你没有活着。”
“这有什么区别?”
稻子晃晃食指:“区别大了。”
他说:“我先问你,你每次‘死’是真的死吗?”
我:……
我翻了个白眼:“死还有假的?”
“你曾经送走过海楼的灵魂,对不对?”稻子问我。
我点点头。
他又接着说:“人死了,只要灵魂没有毁灭,最终都会进入六道轮回,重新往生,那么死也不算真死。”
“什么意思?”
稻子解释说:“不入六道轮回再世投胎的才是真死。”
“就像……那些‘祭品’一样?”
“正确。”
“你的意思是要我灰飞烟灭?”
稻子摊摊手:“我说了呀,是‘没有活着’,不是死。”
我冷笑两声,问他:“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样不死也不活?”
稻子长叹一声,答非所问:“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些梦?而且距离黑珊瑚岛越近,离这片海越近,那些记忆越清晰?”
我不由得皱起眉,情况确实如稻子所说的一样。
稻子说:“因为这不仅仅是前世记忆的重现,也是你的意识和这片大海的联结。”
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不大,却字字砸在我的心上,“因为你就是这片大海的意识。”
我瞪大了眼睛,这胖子真敢幻想。
“你说的破解方法就是这些无厘头?”我脑海里霎时飘过几个字:江湖骗子。
“不要小瞧这些分析。”稻子现在还真像个算子的做派了,他老在在地隔空点了点我的胸膛,说:“好吧,简单一点来说就是,你根本不是人,也就不存在死。”
……我怀疑你在骂我。
我:“……那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是什么?”
“装在肉身里的意识体。”稻子十分肯定地说。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好好当大海,而是幻化出意识体跑到人间,但你用肉身在人间活动,自然会受到规则的约束,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受到约束,所以你为人一天,诅咒就生效一天。”
最后稻子直指重点,“唯一可以解除这个诅咒的方法。就是‘杀’了你的肉身,恢复意识体的存在。”
听到末尾,我发现了有点不对劲,眯起眼睛扫向他:“你什么意思?”
稻子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