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自顾自垂眸,颇为轻松地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在我赌赢之前,没有人能相信星界终有一日能被征服。”
“若是会赢,那你便应该一直赌下去…你有那般多的儿子,诞下孩儿这事,这四海八荒恐怕不止我重霄一人能做。”
“的确,东王公。”他继是抬眸看向男人凝重的侧脸:“开诚布公地谈,你也是我叁清赌局上的一部份。”
“我赌…我的赌是那丫头终生不下一个带有星力的孩子,星界便永远落不入任何人之手,也包括你重霄,而你得到那丫头的代价便是成为我叁清彻底的附庸,为我叁清千秋万统做一颗踩在脚下的基石。”
“当然,你也可以赌。”
他懒懒举杯,朝着那一言不发的人影道:“赌那丫头可以生下一个带有星力的孩儿,届时从我叁清附庸中再度自立门户甚至于颠覆叁清,成为另一个统领天下之人…”
“…那丫头本身呢?”
“她?”面前之人却突而嗤笑一声:“我已试过,那丫头已不具有掌控星界之力,她魂灵境被我狠辣之法毁得太过残破,如今能进入星界已才靠着身上微弱的残余的那些星息,甚至如今实力比那所谓的妖仙都不过,待到剩余的星息一散,谁知晓她是死是活…就算能恢复估也是数十万年之事,还不若希冀她诞下个拥有纯粹星力的孩儿实在。”
“一个不是那便生两个…她体质未有遣,极易受孕,若是还能活上个千百年,也足够你关在地牢内生上几十个了。”
“你究是把她当人——还是当一个东西来看!”
男人转过身来的怒不可遏仿佛沉对方平静傲慢的眼里激不起任何一点波澜:“东王公,你我都是棋子罢了…”
“这天下的棋子,这势力的棋子——”
“你若觉得我将她当东西看,我的确不顾她如何,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难搞又付出了我几乎所有代价的东西…说要当人…”面前之人颇为轻松地摊了摊手耸肩道:“看在她尊我一声父亲的名义上,我自当尽我所责,为她选一个合乎心意的夫婿。”
“被人强暴生出来的孩子毕竟是不康健的…也许母亲的情绪也能影响孩子是否带有星力不是么?”
他无谓地笑笑:“我可不想她死在我前头,至少要值回代价才行。”
“……”
重霄却久久看着面前之人,确乎想要看破对方真实的想法,却只瞧见了那深不可测的幽暗眸底。
“你可以慢慢考虑…”
他却拍了拍长袍不紧不慢地缓缓站起,得意得像是打了胜仗的常胜将军,昂扬地擦过男人高大的身影间,眸光与之傲慢地对视,一字一句仿佛刻意仿着对方初时的口气故意笑道:“紫府洲的确是我的第一考虑…却不是唯一。”
“若不尽然,那丫头终也会成为我哪个小儿的配偶,我终归是不会输的…”
“永远不会。”
“…你便那般自信。”
“自然。”他大步转身离开,唯余那厅中正中之人久久伫立:“若是你,也会有此自信的…”
“东王公,我等着你的答案。”
“…时间很多,但不会很久。”
男人沉默,直至不知何时,面前站着的身影已然变换成了有着一双天青长眸的人影,他却什么都没说,即使重霄也不知他为何刻意想要令这个被父薄待许久的少年听见,或许是出于相谈甚笃的情谊还是更多的怜悯…他却只是默然将借还的几册书卷放在桌上,至始至终都未曾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在那场魔大战之后,或许已没有几个活着或者记得,东王公与那个名不见经传而后一夜扬名的父六子玄桓曾是私交甚笃的忘年好友。
而玄桓再也没有去过紫府洲。
再也没有。
或许就连玄桓自己也说不上具体的缘由…即使重霄直至现今都对叁清选择了中立,未曾太有帮衬或者沦为何方势力的帮凶,纵使后来他与玄拓关系亦好,也始终处于一个若即若离的状态——
但那时或许有那么一瞬,他的的确确考虑过那般的提议。
将荼沦为一个生产工具的提议。
也许终是未能那般地残忍,可那般唾手天下的赌局,换作任何一个有野心的男人又怎会未有一瞬间的动心呢…
玄桓想了许多,从那时好像一直想到了现在,却依旧想不通天下何故、人情何顾…不过是对自身一个冠冕堂皇的表面标准罢了。
心怀大爱的人往往残忍而不折手段,面薄怀义之人也许自私且淡漠。
他或许一直都是属于后者。
他其实从未爱过天下,爱过权势,爱过江山,爱过所谓的生灵——
他只爱他自己与那些他所在乎的罢了。
这大概其实也是他而后不愿瞧见荼也好…雩岑也好,同玄拓或是零随那等男人在一起的结果。
为皇为帝者,不念己爱,不为几欲,只望苍生。
即使是残忍而不讲道理地牺牲自己的利益、牺牲一些莫须有的陌生人甚至于爱人的利益与性命,若能得天下大同,他们都会选择如此。
玄拓成将、嗜武为作天下,天帝零随更是那般对自己残忍到极致的典范。
他只想要她开心、幸福——一世如此,故而纵使当年青要帝君濯黎硬是使了无数诡计将她哄骗下嫁,他却依然选择了默许。
无论哪一世,她总是愿意舍下一切去爱那般的无爱之人,却只得到了一身伤满脸泪。
至少她虽不爱,濯黎对她的感情却是真的,那般的权势与财富也能保她一生无忧。
他又何须阻拦呢…
总归不会是他。
从那时…她还叫作荼之始便是这样。
说什么替身与转世——
其实在他眼中,不过只是换了个名字的她。
那个丫头一直在。
荼不是她的名字,雩岑也同样不是…她兢兢业业地学习,认认真真地待人处事,她自强,她直率,她不爱欠人任何东西,也爱娇娇气气地耍些无赖、撒点无关紧要的小谎,常是躲懒就是一日,甚至于不分好坏也不顾自身能力地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