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明有些认命地摊开袍子,丧着脸挥挥手不想计较,小丫鬟磕了两个头慌不迭地起身跑走了。傅君亭在旁边掩着嘴报复一笑,伸手指了个去处,让他去盥洗一番。等到他走了,傅君亭环顾四周,没找到他心系的那人,掏出怀里的一方旧手帕展开,上边是没绣完的几枝兰花,但已见雏形。
“唷,阁楼上的小娘子长得真是俊俏!瞅那个穿绿裙的,n儿真大,小爷我真想搂过来尝尝有没有n味儿……”一个瘦高个m0着下巴上的胡茬不无猥琐地笑道:“哎,旁边的那个身段妖娆,腰细得呦,这要娶回去,指不ngdng……”这话还没说完,他忽然“哎呦”一声捂着鼻子跌倒在地,旁边的小厮连忙扶起他,瘦高个sx不改嘴里还骂骂咧咧:“他娘的,谁、谁打的小爷?!”
傅君亭收了拳头,眼中迸出寒光,冷哼一声道:“出言无状,还敢在这儿撒野,打得就是你。”他这一拳不过使了三成力道,看着那人爬了半天才起来,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他再抬头一望不远的阁楼,那儿已没了佳人的影子,傅君亭不禁心里一阵失落。
“你敢打小爷,怎的爷说的那妞儿还是你的相好儿不成?”瘦高个泼妇骂街似的冲着他啐了一口,拿下捂着鼻子的手,接着瞪大眼睛差点没气昏过去,一gugu热流涌出,黏腻猩红糊了一手。他疼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仰头怒骂道:“你等着,今儿不打你个满地爬,爷的姓就倒过来写!”
傅君亭轻蔑地嗤道:“小牛不大,还提溜起来吹,老子今儿就站这儿任你打。”
周遭的郎君们看热闹不嫌事大,都围聚过来,议论纷纷,有的还压起注。那男人挣脱了小厮,几步走到傅君亭跟前儿,围观的公子哥儿有的没绷住,笑出声来。一个瘦高如麻杆,一个猿臂蜂腰,对b如此明显,这不是螳臂当车么?只见“麻杆”快跑几步,然后腾空而起,手掌成拳向傅君亭的脸颊袭来。
傅君亭眯着眼侧过身子,压根没给瘦高个近身的机会。他大掌猛地向前一抓,捞着男人的衣领,长臂用力一抡,接着一阵冷风拂过,动作快得旁人都没怎么看清,那“麻杆”已是摔倒在地,“哎呦”“哎哟”地呼起痛来。
瘦高个疼得汗如浆出,由小厮搀扶着才勉强爬起来,身上的绫罗绸缎破烂不堪,脸上、胳膊肘上也擦破了皮。他大喘着气,指着傅君亭骂道:“好啊你,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我是谁……”
傅君亭背着手站着,直视着他嘲讽道:“难不成还是天王老子?”
“我父亲可是京兆尹,小爷我是马府二公子。”瘦高个拿手抹了鼻血,气急败坏地报上名来。
傅君亭闻言皱了眉,本打算开口说什么,正巧盥洗回来的周嘉明挤过人堆,跑到他身边,以为他又要动武,急忙伸手气喘吁吁道:“君、君亭,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马二公子身边的一位郎君听到这称呼认出了傅君亭,忙附耳言语了一阵。“麻杆”身子一震,吓得话都说不全了。他是京兆尹的儿子如何,傅君亭可是圣上的表侄儿。他哆嗦着扭头问那人:“你、你说的都、都是真的?”得到确切的回答后,马二公子面白如纸,强撑着面子道:“一身功夫,有、有本事考武状元去啊,打、打我算什么能耐……”说完没敢看傅君亭一眼,怕他追上来自己再挨两拳的揍,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
傅君亭身高腿长,站在一众文弱书生里头,简直是鹤立j群。这一场风波之后,关雎院里的姑娘们芳心暗许,都偷偷遣了丫鬟来送帕子,一时间他成了最炙手可热的郎君,可教旁人妒忌得眼都红了。炎武侯府世子怒打京兆尹公子的事迹不胫而走,贵nv们一边义愤填膺地唾骂马公子公然调戏官家小姐,丢尽了勋贵子弟的脸,一边又烟视媚行地说起那日世子打人的风采英姿,想起来这小心脏就扑通扑通直跳,也不知道哪家的小姐这么好命,能让英武的世子当着众人的面儿为她冲冠而怒。
陈氏也听闻了此事,她面上却不动声se。近日来,光是上门说亲的媒人就差点没踏破侯府的门槛,陈氏犯了难,孙儿前些日子跟她说了自己有意中人,这具t是谁,他也没点明。陈氏按捺不住了主动问了,不过傅君亭现下可没有了着急娶亲的意思。他回来仔细想了马公子的话,虽说自己是侯府世子,不愁吃不愁穿,别看现在风光无限,可头上顶着个“纨绔”的帽子到底不好听,自己的一身y功夫也没有用武之地。
马公子的话给他提了醒,大梁为抵御虎视眈眈的北苍自两年前设武举,可收效甚微,选拔的良将之材屈指可数,恰应了后世那句调侃的话——本来数量就不多,况且质量也不好。若是真中了这武状元,他就有了不依靠侯府的资本,哪怕祖母再不同意他迎娶周雪瑶,那也是无济于事。想到这,傅君亭终于露出心满意足地笑,摩拳擦掌地掩盖不住激动的心情,娘子,你就等着做状元夫人吧。
后来的那场武试,炎武侯府世子为避徇私舞弊之嫌,改换名姓上了科场,骑s皆jg,拔山扛鼎,一举夺了武魁。本不想暴露身份,不巧求贤若渴的太子殿下亲临科场,一眼便认出了他这位堂弟,见着傅君亭力拔山兮气盖世,便当场授予他京郊骁骑营统领一职,专职负责禁军兵马演练和屯戍。这一出手就是正二品的军职,足见殿下对其众望所托。
消息传来贵nv圈可炸开了锅,这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新科状元郎若不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岂不白活一世?可怜侯府被媒人踏破的门槛换了一个又一个。高家也派人来说亲,与旁人不同,巧舌如簧的媒婆绘声绘se地说了秋赏宴的那桩趣闻,老夫人早知此事,有些不耐烦地听着后音儿,这一听可了不得了,原来那日孙儿是为了高二小姐才大打出手。起初她还不信,觉得媒婆夸大其词,孙儿本来相中的是个小门小户的姑娘,怎的成了内阁学士的闺nv?
上门的媒人要没点儿真功夫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再说这事还是主家亲口告知她的,怎会有错,加上她这三寸不烂之舌,将那日的情形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亲身所见一般。老夫人松了口气,这找个门当户对的才像回事儿,她甚是满意地回了话,说明日就到高府相看孙媳妇,不出什么岔子,就直接提亲下聘了。
那头的傅君亭还蒙在鼓里,浑然不知此事,他忙着走马上任,新官的三把火正烧得旺。等到他知道这事儿,却是祖母已和高家